青衣男子名叫周隱,少年名叫秦古遺。
依薛語真之言,一行人都是仙山派弟子,是從南荒行走而歸,入了南屏準備休整幾日,沒想到城內的其他客棧已被包下,只剩下這間‘友來客棧’還能進人。
王平入了朝陽谷后,才知修仙者口中的行走,便是真的行走,不御劍不乘風,靠著腳力踏足山岳大川,是為磨礪毅力,體驗凡苦,筑基煉心。
他倒不是很相信,只有等合適時機再去一問究竟。
看著薛語真三人朝后院走去后,他這才松下防備,懶散靠在椅背上,從袖口中抽出了一卷畫,平平鋪在了桌面上。
似有所感,王平抬眼朝樓下看去,目光遙落處,那青衣男子半回身對他笑了笑,他也微笑點了點頭。
陸云霄淡淡笑了笑,道:“那周隱修為不淺,也沒聽過仙山有這等人物,應當不是本名。”
“隨他去,只要不是來攪局,倒也暫時不必理會。”王平的目光被眼前的畫卷所吸引,隨口回了句。
陸云霄壞壞笑著:“你和那薛語真是怎么回事,今日樓下這般好玩,都不肯露面,這倒是不像你的作風。”
王平抬著頭,疑惑道:“我能有什么作風?”
陸云霄嘆道:“不在人前顯圣,怎能展露出我們陸師兄的仙家氣度。”
王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爭不辨,不言不語。
眼前這幅畫,筆力渾厚,頗有大匠之風。墨筆丹青,如行云流水繞素箋,展謫仙玉姿姝紅顏,怎一個美字了得,區區幾筆勾勒,白裙仙姿撫琴神韻,栩栩如生,香煙裊裊而上,云錦半遮玉弓,便是那眼中憂郁都能勾動愁緒。薄紗掩面,雖然更添神韻,但是對于尋人當真絲毫無用。
不過王平倒看得津津有味,手指輕撫著畫卷上的暗紋,入手冰涼,心道:“這紙應當是宣州所產,而且作得精妙絕倫,怕是值上不少。”
“陸師兄。”陳青走到一旁,看見入神的王平,輕聲呼喚。
“嗯?”王平并沒有看向陳青,眼神凝重,隨意出聲表示聽到,心中卻在想:“不過倒也有些許缺陷,這畫都沒個名家提上詩句,怕是不好出手。”
人的臉,就仿佛是一面鏡子,能看到你心中所認為正確的表情。
越是高深莫測的人,臉上更不會顯露出任何異樣。
陳青覺得自己從“陸師兄”平靜的臉上,看出了些東西,心下頓時有些不安。
而“王平”在一旁不言不語,默默飲著茶,更是讓他有些駭然。
陳青額頭上滲出汗珠,考慮起剛才處理薛語真的事是否得當,莫非是破壞了“陸師兄”計劃,開始緊張了起來。
“陸師兄,要不屬下這就把薛語真等人趕出去。”他試圖補救。
王平抬起頭,不解的看了陳青一眼,微笑道:“趕他們作甚?既然來了,讓他們住上幾日也無妨,也不礙事。”
陳青如釋重負,抹了把汗,也不知如何開口,恭敬候在原地。
王平看著陳青小心翼翼的模樣,也是知其意,笑問道:“你既然知曉她不是謝云嵐,而且還是仙山派人,為何會讓她留下?”
陳青手握緊,明白王平是在考校他,略作整理,道:“陸師兄,那女子這時間出現,放在眼下,比放在看不見的地方好,雖然她說來自仙山派
(本章未完,請翻頁)
,但是不知真偽,若有所圖,更好發現。”
王平不置不否,繼續道:“還有呢?”
陳青道:“謝云嵐代表著什么。那薛語真心里清楚得很,偏偏扮作云音絕嵐,是看出了我等身份,故意戲弄一番,想必也有所依仗,即便不是來自仙山,也是其他正道中人。”
王平點頭,道:“然后還有呢?”
陳青說出了心中的最大顧慮,“若他們行走是假,恐怕就是正道派來的探子,這是陽謀,光明正大現身,就是為了監視圣教行事,在我們這住下,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