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延年還是搖頭,而且這次,只說了兩個字:“沒錢。”
梁禎的左手不禁又緊緊地握成拳頭,他心中,那公孫貴的形象,又往下掉了許多。
梁禎想著,自己帶來的錢還有不少,而這一時半會,用錢的機會又不是很多,而且既然已經幫開了,那就一并幫到底吧,于是他又問道:“哪有得賣?”
“軍律:凡障塞尉卒,私離營地,與逃兵同罪。”
“這也算私離?”
“沒經過縣尉同意,就是私離。”
梁禎狠狠地錘了錘通鋪,他本想破口大罵,但礙于這么多人的面,只好又忍住了:“就沒有別的辦法?”
“有,附近的村落,有專門帶貨的,但令支里值一文,到這,他們要十文。”
梁禎雖然也知道,運輸是要成本的,可這三十里地,翻十倍,也太過分了吧?就算不是過分,可這十倍的價錢,本就一貧如洗,且又沒有薪餉的戍卒們,又如何負得起?
“草菅人命!”
“哈哈,梁障尉你可終于看清那群狗官的樣貌了!”章牛立刻在旁附和。
“住嘴!”左延年一如既往地呵斥他,但這回,還加上了威脅,“再胡言,先打你三十軍棍!”
“啊,呃呃……”一聽到“軍棍”二字,章牛立刻由大西瓜,縮成了小番茄。
聽罷左延年這番說辭,梁禎心中,除了無名的怒火外,就只剩下一聲嘆息,真是:可憐營中血戰人,無錢購得金瘡藥。
戍卒們都留了下來,幫忙處理這后屋中的事物,人多力量大,才一個時辰不到,這后屋的面貌,便為之一變,地面被打掃一空,傷卒們的傷口,也得到了一定的處理,空氣中的腐臭味,也為之一清。
梁禎舒了舒已有些酸疼的手腳,安慰了幾句傷卒們后,才和左延年一起,往他們倆的宿舍走去。盡管這木屋只住兩人,但規格,卻跟其他戍卒的木屋一模一樣。但房子太大,有時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比如現在,梁禎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就只覺得冷清。
軍官的炕,是單獨的,一人一張,都在南邊墻壁下,頂上就是狹小的窗戶,而北邊,則是密不透風的墻壁,不開一扇窗,且這墻壁上,還用毛筆,寫著幾行大字。梁禎看了好一會,才認出,這已有點褪色的墻上,寫著的,竟然是軍紀!而左延年剛才所說的,禁止私離營地那一條,就在第一例,且是第一條!
除此之外,還有沿著長城巡邏的規定,營地的修繕,甲具兵器的養護管理等等,一條一條,清清楚楚。而且,還特別注明,障尉需在每月感日(二十七號),寫好上一月的邊防報告,報給所屬縣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