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皚皚的積雪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紅冰,雖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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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不會再一腳深一腳淺了,然而滑倒卻成了常事,短短一里路,梁禎和徐病已就已經摔倒了十多次,最后,氣喘吁吁的兩人,干脆不走了,改為在地上爬行——姿勢是難看了點,但起碼,不會那么疼了。
梁禎不知道,為什么以前見血胸口就發悶的自己,為什么現在會變得如此堅強,是因為穿越而導致性格迥異?還是因為這一年中發生的林林總總,令自己的心性,早被潛移默化了?
“軍候……我……我不行了……”
“不,堅持住,我帶你回家。”
徐病已其實比左延年還要大一些,已快到天命之年,五十歲,在后世,或許不算什么,然而在人均壽命不過二三十的中古時期,已是高壽。因此,徐病已確實已經吃不消了。
“你走吧,軍候……別……別管我了……”
“住口!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梁禎一把扯住徐病已的胸甲,“我背你!”
兩人拉拉扯扯了一個上午,終于將那一只只“大刺猬”一股腦地甩在身后,中午吃了點馬肉,梁禎捧起一把雪,塞進嘴里含著,等它化了再往肚子里咽,然而即使如此,當冰水落肚后,腹部還是一陣絞痛。
腹部的絞痛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弱,反而越發劇烈。梁禎一個踉蹌,連帶著徐病已一塊,摔倒在地上。
“啊~!”狂風好不費勁地將喊叫聲撕成碎片,連回音都沒有。
要不,還是死了算了吧?梁禎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看著雖然刺眼,但卻寒氣刺骨的太陽。反正,我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哈哈。
“軍候……走……我……我背你……回……回家……”徐病已一字一頓地說著,每說一個字,雙肘就發一次力,直爬到梁禎雙肩處,再掙扎著坐起來,抓住他的肩膀,一點,一點地往南邊拖,“走……軍候……”
日影西斜,血霞自天際卷來,與地上的紅冰,搖相呼應,耳邊的風,再次變得凌厲起來,終使兩人都穿著三件搜刮來的棉衣,但依舊,抵不住那致命的寒風,以及,沉沉襲來的睡意。
“呼!”徐病已也摔倒在地上,他真的太老了,硬拉了那么久,都沒能將梁禎拖動多遠,“軍候……”
梁禎呆呆地看著血色的天空,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前世今生的林林總總,前一世,他生在一個承平已久的國度,過著雖不富裕,但也有三餐飽飯的生活。帶著滿腔的熱血豪情從軍,渴望著能效法衛霍,龍城祭天。然而那時候,曾經的邊疆,已變成內陸,曾經的強敵,已化作友邦。戰爭于他而言,就如同池中玉蓮,看似伸手可摘,但卻遙不可及。
今生,他不知自己家在何方,只知道,自己未及加冠,便仗劍戍邊,那抱著燒焦的嬰兒哭泣的母親,欲哭無淚的老叟,死在軍卒腳下的老婦,被夫馀人梟首于公堂之上的郡守,以及尸橫遍野的漢軍前鋒,一幕幕地,從眼前掠過。
梁禎喃喃道:“三千多人……一個下午……沒了……都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