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再次西斜,而耳邊,尚未響起遼水的轟鳴聲,一旦太陽落盡,形勢,將對漢軍非常不利。因為黑夜,會讓人的視力嚴重受損,夫馀騎兵完全可以摸到很近的地方,再突然沖鋒,而且,漢軍行軍了一整天,粒米未進,滴水未飲,也是疲倦到了極點。
趙苞下令,將軍中的大車,首尾相連擺成車陣,軍士們則輪流休息。同時點燃了一切能夠被點燃的且不必要的東西,以便驅散車陣外的黑暗,及時發現敵情。
軍中禁止私下交談,因而梁禎只能在心底里抱怨,這幫夫馀人為什么就不能來個痛快的?
夜色漸深,休息的兵士無不熟睡,就連站崗的兵士,也都昏昏沉沉地耷拉著腦袋。趙苞也休息了,因為指揮大軍,對他已不再旺盛的精力的損耗,實在是太大了。
正值夜深人靜時,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傳得很遠,很遠。任何一點不平常的噪音,都有可能刺激到兵卒們緊繃得快要斷裂的神經。
“嘯!”慘厲的叫聲忽然從某處營帳中傳來,如同鬼魅的呼喚。這聲慘叫,無異成為了引爆火藥桶的最后一粒火星,登時,整個方圓陣,都沸騰了,慘叫聲此起彼伏。
“夫馀賊殺進來了!”
“夫馀賊殺……啊!”
刀光戟影,血肉橫飛,被驚醒的兵士,抄起能夠到的一切,就朝著面前滾動的黑影砍去,或單打獨斗,或與三五老鄉結陣而戰。場面一度混亂到了極點,許多人動起了歪心思,抄起武器,慢慢地從背后逼近昔日與自己結怨的人,再一刀下去,將他砍翻在地。
梁禎就曾親眼看見,五個兵卒,圍成一團,冷靜異常地靠近一個正在大聲呼叫的軍正,然后刀戟齊出,將他砍成肉醬。
“小心!”徐病已猛地一推梁禎,“噗。”
梁禎渾身一震,急忙回頭,卻發現,徐病已滿嘴是血,而他的腹部,不知何時,長出了一個紅色的尖角。老戍卒身后,一個兵士正紅了眼,使勁地拉著長戟,但長戟的小支似乎卡在了徐病已的胸骨之中,一時半刻拉不出來。
“啊!”梁禎暴喝一聲,抽刀上前,猛地一砍,便在那兵卒的脖頸上,砍出一道血泉來。
“老徐……老徐……”梁禎抱著徐病已的雙肩,“不要……堅持住,堅持住!”
“軍……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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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話未說完,徐病已便腦袋一沉,再也沒了反應。
“老徐!”
“再有亂動!斬!”火光之中,忽然出現三五騎,騎槍高舉,聲音如雷,胯下戰馬,揚起四蹄,正在全速沖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