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禎不顧公孫瓚、馮良、章牛等人的勸阻,搬出了郡衙,住進了位于土垠城外的軍營,跟那些幾天前還是敵人的黃巾降卒整天呆在一起。而且,還時常進入他們的帳篷中去探問。
在探問的時候,只有兩個人被允許跟隨梁禎進入帳篷,一個是隨軍疾醫,一個是伙夫之長。帶疾醫,是為了給黃巾降卒們療傷治病,帶伙夫之長,則是為了調查他們的飲食偏好,以便做出相對應的改變。
“哥哥,你不讓阿牛跟著就算了,你好歹帶把刀啊,這萬一他們起了歹心,你可怎么辦?”章牛就像個受了一肚子冤屈的孩子,一離開居住區,就開口向梁禎抱怨。
“這云部,就是一個人,我是大腦,他們是軀干和四肢。你何時見過,腦袋和軀干肢體相互提防的?”
“話是這么說,可哥哥……”
“哎,好了好了,你去把馮良兄弟請來。我現在要急事,要跟他商議。”
獨眼馮良怎么也想不到,梁禎風急火燎地將他召來,為的,竟然是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梁禎想從這些兵卒中,找出二三十人,與隨軍疾醫一并,組成一個疾醫隊,專門治療傷病的士卒。
“我去辦。”馮良放棄了刨根問底的打算,不過無論是神色還是語氣都表明,他并不理解,也并不十分支持。
梁禎決定,將話說明白,以免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出現偏差:“這幾天,老云部的傷卒死了不少。我調查過了,許多人,原本受的都是輕傷,但一直沒有得到妥善的照顧,所以傷勢,越來越重,最終病發而亡。”
“如果兵卒們知道,當他們受傷后,會得到妥善的治療,再次上陣時,手腳也能放開不少吧?”梁禎輕輕地卷起了手臂的袖子,看著手臂上那道兩寸多長的傷口。這傷口,是他殺死賀三才后,一個憤怒的黃巾軍漢留給他的紀念。
“老疾醫一刻不離地照顧了我四天,這傷口就慢慢愈合了。但普通的兵卒,誰能有這待遇?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傷口感染、腐爛,然后慢慢地死去。”
“只要有錢,你請一萬個疾醫也沒問題,但問題是,宗將軍給我們的錢,兵不允許你這個想法。”
“我并不是要將他們都培養成疾醫,只要他們能夠幫著老疾醫處理普通的傷口,那就夠了。”梁禎擺擺手,解釋道。
馮良僅剩的那只眼中,忽的閃過一絲亮光,這種造福整個別部的事,他當然不會反對,只是,他依舊覺得梁禎的想法,有點天真:“我會盡全力,但結果如何,我不能保證。”
“有馮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梁禎給這支新隊,取了個來自后世的名字——救護隊。當然,要想將它從理想轉為現實,并不輕松,因為每一個團隊,都要有一個規章制度作為基礎框架,方能順利運作。梁禎開始后悔,自己前世為什么不多看一些書,如果這樣,編寫規章制度這件事,就不會這么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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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疾醫在這件事上幫了大忙。老疾醫姓聶,在軍中混了大半輩子,經他手而活的人,足夠編成一個萬人校尉部了。在如何治病救人這方面,經驗豐富非常。但他對這件事,卻并不樂意——因為,這治病救人就是他賴以謀生的手藝,怎可輕易傳人?而且還是批量!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句話,梁禎當然聽過,也無意打破行規,于是就再三向聶疾醫保證,他只需教會那些人如何處理簡單的傷口即可。
“就是跟你打下手!明白了吧?”為了防止老人家聽不懂,梁禎索性扔掉了所有的包裝之詞,“您老以后,只負責開方抓藥,伺候人的事,就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