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出了事,他們就脫不了干系了。”黑齒影寒坐在梁禎身邊,將倒扣在桌面上的兩只茶杯擺正,然后往里面注入涼水,“不說,這個山芋,就交到了我們手上,我們辦好了,他們有功勞。辦砸了,我們進大獄,他們不過上書自陳用人失察之責而已。”
“你的意思,這一千二百張嘴的吃飯問題,就全壓在我們身上了?”梁禎說著,心中也開始思索應對之策。但該怎么應對呢?白起坑殺四十萬趙降卒的故事立刻冒了出來,嚇得梁禎連手中的茶杯都扔掉了,涼水灑了一桌子不止,還打濕了梁禎的衣襟。
見梁禎如此狼狽,黑齒影寒卻是罕見地“噗嗤”一笑:“你得先有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力量?”
“就像北軍之于陛下。”
于是,就有了梁禎賣糧組建種子屯的事。種子屯不屬于任何一個曲,屯長由梁禎親自擔任,一來是為了盡快建立與這些精兵的感情,二來,是因為梁禎這兩年,升得太快了——掌兵一百的障塞尉沒當幾天,就成了掌兵兩百的軍候,可沒等軍候當熟絡,就又成了掌兵千人的別部司馬。
這其中,梁禎跳過了太多的步驟,遺失了不少的東西,他自問不是軍事奇才,因而,必須把握著每一次的機會,在真正的大考來臨之前,將遺失的東西,一一撿回來。
“我也錯失了太多東西。”黑齒影寒跟梁禎想到一塊去了,不過她的著眼點,比梁禎更低,“能讓我當個隊長嗎?什長也行。”
仗著明思王女兒的身份,哪怕是在剛加入御前靈侍時,黑齒影寒的地位,也想必比一般人要高不少——盡管后來,斬殺漢軍別部司馬的戰功,能證明她并非德不配位之人。
“你想當什么,我都同意。”梁禎道。
最終,黑齒影寒當上了種子屯的隊長,梁禎將一個叫錢子安的黃巾降人提拔為三曲假候,由他來代理三曲的事務。
越基層的軍職,就離死亡越近。梁禎決定,給黑齒影寒安排一個保鏢,就像章牛之于自己一樣。他將目光投向了葉尚,那個自愿投軍,并由自己取字的青春痘少年。
“鷹揚是個好苗子,你或許可以帶著他。他斬馬劍舞得不錯,或許能安全一點。”
“嗯。”
得到黑齒影寒認可后,梁禎立刻拉來葉鷹揚:“鷹揚,以后你就跟著四郎,四郎會教你怎么打仗,怎么成為一個真正的軍士。”
“諾!”葉鷹揚非常正式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在戰斗中,你要時刻跟著他,保護他的后背和側身,能做到嗎?”梁禎追加了一句。
“能!”
“好。”梁禎拍了拍葉鷹揚的肩胛,“好樣的。”
黑齒影寒看著葉鷹揚雄赳赳的背影,忽然來了句:“他的眼睛,很純凈。”
“其實,我們不比他大多少。”說這話時,梁禎腦海中閃過的,也是葉鷹揚那雙單純但生機勃勃的眸子。因為兩年前,梁禎的眸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