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嗎?”
“咳……”韓霜靈喘了好一會兒氣,才著急不已地道,“走……快走……他……他們是……栗縣長……的人……”
“栗敬?”梁禎臉色一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東漢雖然也實行中央集權制,但礙于落后的交通、通信條件,天子對離了京城百里之外的地方,其實就沒什么控制力了。因此,郡守、縣令(長)這一級的官員,在他們各自的轄區內,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這還只是背脊一般的郡守、縣令(長),要是像栗敬這種十常侍的子弟,那他在當地的能耐,就更是不可限量了。
“怪不得,他敢做這事。”梁禎喃喃道,“你趁現在,快回去吧。往后,別再一個人跑出來了。”
韓霜靈苦笑一聲:“沒用的……他們……他們會,直接進來搶!”
“什么?”
“隔壁的蘇姐姐,就是給他們從家里搶走的。”韓霜靈嘆了口氣,眼睛瞄著自家尚且緊閉的家門,“蘇伯伯可是郡里的主薄啊。”
在韓霜靈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梁禎大致摸清了事情的原委:三年前,栗敬將自己剛成年的小兒子栗宣狼接在平陶縣。這個栗宣狼,別的本事沒有,吃喝嫖賭是樣樣在行。他來到平陶的第二個月,就瞄上了蘇府的女兒,于是便領著一群惡少年,頭插鳥羽,腰佩鈴鐺地上門提親。
蘇家雖然不是世仕州郡,但好歹也是書香門第,自然不會同意將女兒嫁給栗宣狼。但令蘇家痛不欲生的是,這栗宣狼被拒絕后,自覺失了面子,隔了幾天,竟然帶著一群惡少年,直接撞開蘇府的大門,強行將蘇家女兒從蘇府中搶走了。
失去女兒的蘇家自然不會罷休,便跑去衙門告狀。一邊是素不相識的蘇家,一邊是自己寵愛的小兒,不用猜都知道,栗敬會怎么判——蘇家造謠生事,痛打五十大板,罰沒半數家產,蘇主薄也因此丟了官。
人打了,家產也搶了,可栗敬似乎還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于是乎,專門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讓郡守認可了自己羅織出來的蘇家“十大罪狀”,將蘇主薄腰斬于市,家中男丁判為鐵官徒,女眷判為營妓,并抄沒家產。
可憐一個蘇主薄,只因為不肯讓自家女兒受辱,就落得個家破人亡,人財倶失的下場。
栗宣狼這種貨色,必定是個喜新厭舊之人,蘇家的女兒玩了幾天就乏味了,于是乎,他又跑出去惦記別家女兒了。不過這一次,由于有了蘇家的前車之鑒,沒人再敢拒絕他了,凡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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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不出三天,便會乖乖地送到他府上,因此,不過一年多的功夫,他栗宣狼,就娶了六妻八妾,至于連名分都沒有的,就更多了。
也許他栗某人的聲名太響,一時間,各家各戶的小兒是既不敢夜啼,也不敢吵著鬧著要上街玩了。因為都怕著被他相中呢。
但愛玩卻又是小孩的天性,在家憋太久,好人也是會憋壞的。恰好,栗宣狼在去年年中放出風說要“周游四方”,一時間,家家小孩如蒙大赦,紛紛踏足闊別了一年多的大道,見到了久違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