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臉上的肥肉一松,因為袁隗剛才的反應已經表明,廢立漢帝的事,他是同意了的,現在唯一需要商榷的,就是董卓該以一個怎么樣的理由來讓陳留王登基。
“袁公,中平五年,屠各胡侵犯并州,并州刺史張懿戰死,云中、五原等郡淪陷。中平六年,涼州王國雖軍敗身死,但宋建依舊僭越于枹罕,韓遂、馬騰等依舊作亂于涼州。幽州,亂賊張純雖已授首,但烏桓人、鮮卑人依舊連年作亂。更別提大江以南,山越等每隔數年就舉兵過萬,攻略州縣。”
“可見,我大漢正處危難之際,非英主不能興之。而我觀陳留王,少而聰慧,眉宇間有英氣,于三軍陣前,依舊從容不迫,雖漢武再世,也不過如此。”
袁隗依舊半閉著眼,不緊不慢道:“昔年海昏侯,登基二十七日作惡三千余件,故霍光廢之。如此看來,這事要成,非得有人出任大將軍不可了?”
董卓被袁隗那平靜中卻暗藏著銀針萬根的語氣給嚇得渾身毛孔大開:“卓不敢,卓不敢。這國之宰輔,自然是清能之臣當之。卓一介莽夫,豈敢有這非分之想?”
“嗯,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馬虎不得。你還是先跟朝中諸公商議一番才是。”
“袁公所言極是,卓這就去辦。”
離開雒陽北部尉的官署后,董卓情不自禁地長吁一口氣。
一直等候在旁的李孝儒趕忙上前幾步:“主公為何滿臉是汗?莫不是袁太傅不好說話?”
“不,他是太會說話了。”董卓一抹額角上的汗珠,“不過,還好他答應了那件事。”
李孝儒聞聲,緊鎖的眉頭也舒開了不少:“只要袁太傅答應,那這事可保無憂矣。”
“唉,但袁太傅要求他獨掌尚書臺。如此一來,他在政令上,便可完全掣肘我了,換句話說,我們忙活了這么久,其實就是給他一人做了嫁衣。”
“將軍,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們初到雒陽,若沒有人支持,恐怕連站都沒有地方站,而現在,雖然居于人下,但起碼在雒陽城中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將軍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在雒陽站穩腳跟,其他的事,盡可徐徐圖之。”
董卓皺起“川”眉撫了好一會胡須,才點頭道:“說得對。等我站穩了腳跟,一切,皆可為。”
董卓不笨,袁隗也不蠢,當他在北部尉的官署中逼迫董卓讓出尚書臺后,他便立刻找來袁紹和袁術堂兄弟二人。
“叔父有何吩咐?”袁術躬身向袁隗行禮。而袁紹卻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袁隗,他的消息比袁術靈通些,知道袁隗已經在這官署之中跟董卓達成了某種協議,恨屋及烏,他只覺得這一曾經雄偉威嚴的官署,現在竟是如此腐朽骯臟。
“董卓要廢立天子。”袁隗毫不避忌地公開了他跟董卓洽談的結果,“作為回報,他將舉薦某擔任太傅兼錄尚書事。”
“所以叔父就答應了?”袁紹冷冷問道,“昔年霍宣成廢立海昏侯,事出有因,但其死后,仍被宣帝夷三族,如今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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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功比霍宣成遠矣,且在天子并無大過之時,便行廢立之事,其下場如何可知矣。紹實在不懂,叔父為何做此火中取栗之事?”
“本初,你怎可如此無禮?”袁術趕忙制止道,并且要伸手去拉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