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淡淡一笑:“賜教萬不敢當。志才今日,是特意來向校尉道謝的。”
“哦?”梁禎暗自吃驚,說實話,要不是戲志才今日突然到訪,他還真不知道戲志才竟然就在穎陽隱居。
“校尉軍過之處,號令嚴明,與民秋毫無犯。故志才特來向校尉道謝。”戲志才對著梁禎又是長揖到底,然后從衣袖之中摸出一封信,“這是四縣的士子相贈的薄禮,還請校尉笑納。”
梁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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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志才此番前來,是為了代表穎陽四郡的士人表態的,換句話說,士人們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望之后,是同意跟梁禎部合作共處了。
但再想之下,梁禎卻又打上了一個疑問,這穎陽四郡的士子,究竟是看在他治軍嚴明的份上,才決定跟他共處的,還是看在他終有一日會退回虎牢關以西,所以才特意送來禮物,以維持雙方表面上的友誼的?
梁禎決定試一試戲志才,因此向戲志才長揖到底:“承蒙諸君錯愛,在下不勝惶恐。只是禎哪一介武夫,打仗尚算可以,可對安民卻是一概不通,不知志才兄愿否助禎一臂之力?”
戲志才面露驚喜之色,對著梁禎長揖到底,可當他起身時,臉上的驚喜卻變成了遺憾:“校尉所托,重若泰山,但怎奈志才德才淺薄,就算僅是作為千里馬的骨頭,恐怕也難以勝任。”
梁禎大失所望,這感覺,簡直跟看著自己精心準備了兩月的禮物,被女神看也不看就扔進了風中一模一樣。
“哈哈,志才兄,過于自謙了。”梁禎不是沒有動過用強的念頭,但旋即就畏懼于用強帶來的巨大代價,因此他決定退而求其次,“志才兄不愿,禎也不會強求。不過禎目前有一事難解,還望志才兄能指點一二。”
“若能替校尉解惑,志才不勝榮幸。”
梁禎旋即請戲志才來看輿圖旁,這是一幅繪制在牛皮上的大輿圖,上面幾乎涵蓋了大漢一十三州的每一個郡縣,每一處的關隘,每一地的山川水文。
“不知在志才兄看來,這天下大勢,將如何走向?”
這是一個很容易產生歧義的問題,因為這問題必然會涉及到董卓和關東這兩支敵對勢力。盡管現在,關東的一十八鎮諸侯已有分崩離析,互相兼并的跡象,但在大體上,討董的旗號是一直豎著的。而梁禎的身份,偏偏又是董卓嫡系的一員。
當然,如果戲志才不能察覺到梁禎此問背后的深意的話,那他也就不是歷史上那個因早逝而被曹公惋惜的首席謀士了。
“昔年祖龍從關中掃六合而一統。十五年后,高祖亦由此而得天下。”戲志才羽扇輕搖,僅僅說了個開頭,便已讓梁禎確認,他胸中是有“成竹”的,“地皇四年,光武帝奔河北,以河北為基,數年之內,便一統天下。”
“除此之外,還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從別的地方出發,一統天下。”說這些話的時候,戲志才臉上一直掛著云淡風輕般的笑容,似乎他所論述,僅是幾件山野趣聞,“并州東連幽冀,西接涼州,南達關東司隸,北通塞外。民風剽悍,更有屠各、匈奴、鮮卑各部胡騎。若能得之,則為一大助力。”
“但并州地遠山惡,非久居之地,要在‘兵貴神速’,若成則可一統天下,若不成……”戲志才說到這,便止住了,因為在他看來,他要說的,已經都說完了。
“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頂。若非先生,禎恐尚如那瞎眼夜路之人一般,茫然不知所措矣。”梁禎對著戲志才長揖到底,“不過先生,難道真的不愿助禎一臂之力,讓這天下早日安定嗎?”
“哈哈哈,校尉,術業有專攻。志才早年游手好閑,空談尚可,可若實干,必定誤事。”
梁禎無奈,只好親自將戲志才送出營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