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就像自己孤身拼搏十年,終于有了車房,于是鮮衣怒馬,敲鑼打鼓地向自認為與自己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且暗戀多年的女孩家中表白,結果卻連人家的門都進不去一樣。
正因為那次,梁禎是真的傷了心,因此這一次,在面見董昭時,他才格外謹慎,試圖給對方留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從而留下來跟著自己干。
董昭的目光,跟賈詡一樣深邃有神,身材高挑,白衣儒士冠,一看就是個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公仁兄,久仰,久仰。”梁禎大老遠地就朝董昭拱手作揖。
董昭站定身子,然后對著梁禎行平揖之禮,生于延熹元年的他比梁禎年長不少,因此無需以大禮相回:“濟陰董昭,見過梁將軍。”
“公仁兄請帳中一聚。”梁禎作了個“請”的動作,并讓開大路。
“將軍,請。”
兩人在大帳中分賓主坐下,長隨獻上茶點,然后就放下門簾出去了。
梁禎舉起酒樽,先敬了董昭一杯:“公仁兄,禎連夜相請,實乃有一事相求,還請公仁兄,能不吝賜教。”
董昭也舉起酒樽,一飲而盡:“德源請講,昭定知無不言。”
“光和年間,禎嘗從軍于邊地,最常見到的,就是十常侍放縱的父兄,在各地大肆收刮,以致民生凋敝。如今,十常侍雖已伏法,但其流毒卻遺害至今。禎平生之愿,便是興復漢室,重現‘明章之治’。”
“但怎奈,一轉眼便蹉跎半生啊。還望公仁兄能替禎指點一二。”
“王仲任有云:故夫河冰結合,非一日之寒;積土成山,非斯須之作。朝政傾頹至今,非朝夕之事,同理,興復漢室亦非一日可就。”董昭摸了摸胡須,沉聲道,“將軍欲興復漢室,首要之計便是尊迎漢帝,如此便可收天下士人之心。各州刺史、太守若有不從者,亦可借天子之名,出兵討之。”(注1)
梁禎沉吟一翻,董昭的建議已經不止一人向他提過,他本身,也曾經多次考慮過,但這迎立之事,尤其是那么簡單的,先不說漢帝現在正在李傕、郭汜二人手里,就算漢帝有朝一日真的脫離了二人的掌握,那漢帝身邊的滿朝公卿,也絕不會乖乖地讓梁禎做第二個李傕、郭汜,第三個董卓,他們勢必會拼盡全力跟梁禎作對。
而梁禎對付他們的辦法,是沒辦法。因為若是采取激烈手段,讓他們閉嘴,那結果就是像董卓一樣,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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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任不管呢,這幫人憑著自己累世積賺的關系網,以及掌中的刀筆,便可天天將梁禎罵個狗血淋頭,不僅讓他得不到身后美名,就連生前的清靜,也休想獲得。而且,天天任他們指著鼻子來罵,不部眾離心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