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也不可能,就這樣,死了。”
心中的聲音,支撐著她的眸子,眼皮微微撐起來,她看到眼前的樹木倒立,不斷地流走。
“我不可能,就這么死了,我還沒有,報仇。”
她的眸子開始有了顏色,有了光,她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強弩之末,也該有自己的厲害。
南詔有一種植物,可以讓人陷入麻痹,混亂味覺,增強聽覺。
她帶著,她自小就帶著,從她的青梅竹馬,慘死在沼澤中就帶著。
不知道是不是彌留的緣故,她的腦中開始閃過很多的畫面,她知道自己是南詔最強的毒師的女兒,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是蠱婆子的孫子。
那一年也是這般的陽光,灑在南詔,她貪玩蠱術忘了將要煉毒的毒蜘蛛收起來,就那般被那毒物咬了一口。
她沒有讓哥哥去找父親,她知道父親一直因為自己不是個男孩子而內心郁悶,她不想讓父親覺得自己不如男孩子,所以她偷學蠱術,想要毒蠱結合,也自然不想被父親知道自己的疏忽險些丟了性命。
她知道這個蜘蛛的毒如何解,哥哥說可以幫她去沼澤中尋找那種淤泥中的草,但是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
后來,她聽到了馬蹄聲,見到了來尋她們的蠱婆子。
毒解開了,但是她沒有看到哥哥,她被父親捆在鳳凰藤上吊了一天一夜,她在上面看到了人們抬著哥哥的尸體回來,哥哥的身體上插著一支箭矢,直直的貫穿了他的胸膛。
是中原人,入侵,殺死了哥哥。
她的手能動了,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地上被拖動,兩只腳被人拽的像是脫了環。
她摸到了腰間的骨笛,這是蠱婆子臨終時候,留給她的,說是原本該給哥哥,但是哥哥不在了,就讓笛子代替哥哥保護她。
笛子也有機關,抽出插片,就是一把淬滿毒的刀刃劃出來。
她用盡力氣將刀子朝著面前的興安人背后刺下去,一個興安人倒下了,另一人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他到死都不會想到,這個苗族的女人還活著。
又是一個瓶子摔在他一旁的樹上,滿瓶的蜈蚣散落在興安人的頭上,興安人落荒而去。
“切,要不是遇見那個老妖怪,我也不至于這樣。”
她想站起來,但是做不到。
她向下面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傷口,沒有傷到心脈,也沒有擊中心臟,只是刺破了其他的臟器,也就是說,她不可能活下去了。
骨笛在手中,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俯下身子,傷口又滲出血來,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她鼓足了氣,幾乎是一口氣和著半口血吹響了骨笛。
一只白色的鷹鷲飛過來,撞破了籠罩在頭頂的樹葉交織成的網。
落到了她的身旁。
她扯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捆成一捆,隨后目光落到手中的骨笛上面。
困意不斷地在發酵,她就要昏睡過去,她心中一橫,將骨笛在石頭上拍碎,笛管中的南涼珠滑了出來。
就這樣,一縷秀發,南涼珠,裝進了鷹鷲的竹筒里,她的手一揮,鷹鷲朝著天上飛去。
“哥哥,我要來了,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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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的身體客死異鄉,但是,我的一縷發絲和你送給我的信物,會隨著鷹鷲飛回南詔,他們就可以把我和你葬在一起了......”
苗族女人眼中含著的是淚水還是什么,漸漸地從眼底漫上來,充盈著眼眶的同時,也帶走了她眸中的光芒,她的瞳孔,開始散開。
一聲哀啼,眼前虛無的世界,一個白色的光點在遠處落了下去,筆直的,了當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