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的聯邦軍官們,軍階從少尉到上校不等,紛紛從行軍帳里鉆出來。待他們列隊站定,十多名諾曼軍人騎著高大的駿馬從戰俘營外飛馳而來,在戰俘營中央策馬駐足,一個個趾高氣昂地俯瞰著聯邦軍戰俘們。先前那名蓄短須的諾曼軍官迅速來到馬前,向領頭的長官報告了一通。這人一臉傲居地說了兩句,騎著馬來到了看押聯邦軍官的區域,居高臨下地審視了一圈,然后開口了。他說的是諾曼語,蓄短須的諾曼軍官現場將其翻譯成阿爾斯特語。這家伙話不羅嗦,主要是告誡聯邦軍戰俘們,如果想要得到國際戰爭公約的保護,就得放棄危險的想法,循規蹈矩地接受諾曼軍隊的管制,只要他們無條件配合,他可以保證所有人在戰爭結束后平安地回到家人身邊。
這名高級別的諾曼軍官所提的告誡、所作的保證,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魏斯瞇眼觀察,發現諾曼軍官的戰斗數值,特別是精神活力,普遍高于聯邦軍官。對于這一群體特征,魏斯并不感到意外,像諾曼帝國這樣的軍事**國家,最不缺的就是高素質的軍事人才,反觀以自由精神為核心價值的阿爾斯特自由聯邦,經濟、工業、貿易等領域格外有活力,軍隊狀況雖然乏善可陳,但只要外部刺激夠大,并且給予足夠的緩沖時間,聯邦軍隊將會迸發出無比強大的戰斗力。
睜眼恢復正常視覺后,魏斯突然覺得前面有人盯著自己,這定睛一看,居然在騎馬的諾曼軍官里面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熟面孔”:那個曾經以諾曼帝國皇家陸軍學院學員身份隨團造訪巴斯頓軍校,在兵棋推演項目敗給過自己的“國字臉”。
魏斯很努力地尋思著這人的名字,呃……好像是叫薩特-迪特恩?
好不容易想起了對方的姓氏,魏斯心里卻又是一陣惆悵。“國字臉”在那群諾曼軍官當中雖不在顯眼位置,但諾曼帝國皇家陸軍學院的地位毫不遜色于巴斯頓軍校,當初作為12名學員代表之一“出征”聯邦,想必在學業上屬于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在諾曼軍中的前途應該是一片坦途。再細看其人,修身的軍裝襯托出他健碩的身形,領口閃閃發亮的金色獎章讓他更顯英氣勃發。
四目對視,魏斯發現對方沖自己點頭示意,而且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眼睛里,居然一點也看不到輕蔑之情,更沒有“復仇”的快意——記得當初那局兵棋推演,他對于自己的意外落敗可是相當懊惱啊,難道一點也不嫉恨自己的對手?
對戰俘們的訓話結束,那名諾曼高級軍官沒有多做逗留,而是御馬離開。隨行的軍官們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唯獨“國字臉”策馬來到了魏斯跟前。他俯視,魏斯抬頭,兩人隔著十數尺距離對視了幾秒。
“龍-克倫伯-海森……”“國字臉”準確無誤地說出了魏斯的全名,并在他的名字后加上了“閣下”。
魏斯回敬道:“奧爾格-薩特-迪特恩……閣下。”
“我以為我們會在戰場上相見,然后分個高下。”“國字臉”用略顯拗口的發音說道,“沒想到卻是在這里。真是令人遺憾!”
“是很遺憾!”魏斯不卑不亢地回應。
“國字臉”嘆了口氣,朝魏斯點頭道:“那么,保重吧!”
這個時候,魏斯的心緒反而沒有那么復雜,他面色平靜地回應道:“保重!”
“國字臉”拉扯韁繩,馭馬調頭,循著同伴們的身影追去。
魏斯沒有目送他離開,而是仰起頭看著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