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滿臉橫肉的男子給魏斯弄來了一件不太合身的背帶褲和一雙舊的不能再舊的靴子,他穿上之后,跟周圍這些埋頭勞作的背帶褲似乎沒什么區別,可是每當他抬頭觀察周圍,總能夠跟荷槍戒備的諾曼士兵對上眼。
得,古人說的好,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四肢健全地活著,總能夠找到逃出諾曼人掌控的機會。魏斯迅速調整好心態,任勞任怨地挖坑,跟周圍的雜役一起坐在還未完全掩埋的尸體旁啃著干硬的饃餅,喝著腥臊的雜碎湯。
惡戰過后的頭一天,需要處理的陣亡者尸體實在太多,雜役們從清晨干到深夜,總算將雙方將士的遺骸盡數掩埋。臨行前,魏斯注視著堆成錐形的土垛,那下面埋葬了數百名聯邦軍官兵遺體,自己本來也在其中。可是命運弄人,自己不但成了同伴們的掘墓者之一,還跟諾曼帝國的囚犯、殖民地土著為伍……
安息吧,兄弟們!為了你們所愛的國,為了你們所信奉的自由精神,你們已經盡力了!
魏斯手捂心口,低頭靜思,以一種特有的方式跟這些相識或不相識的聯邦軍人告別。之后,他收起悲憫,藏好斗志,默默跟著身份低微的雜役們回到住處。七十多名雜役,就擠在兩個破舊的、充斥著汗臭味和霉爛味的大帳篷里睡覺。滿臉橫肉的男子,這群雜役的工頭,丟給魏斯一條沾血帶孔的毯子,讓他自己找個位置睡覺。
白天干活的時候,雜役們互不相擾,貌似一群質樸善良的人。魏斯抱著毯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不懷好意地瞪著他,或是發出怪異的、像是用來驅趕野獸的聲音。見魏斯止步不前,他們像勝似的放聲大笑。
受到排擠和愚弄,魏斯有些惱火。憑著在巴斯頓軍校學到的格斗術,在一挑一的情況下,魏斯有信心干翻這里的最強者,但形勢很明顯,這些人相處已久,都是三五成幫,真要打起來,絕不會講什么騎士精神。
更為重要的是,自己之所以活著,是“國字臉”和那名諾曼少校給了一條生路,若是鬧出事情,自己沒準就給逮出去打靶了。
見帳篷里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占據,狹窄的過道,躺下來只有被踩踏的份,魏斯索性抱著毯子走出營帳,卻見那滿臉橫肉的雜役工頭手里拎著根粗棒子,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滾回去!”這家伙居然會說阿爾斯特語,而且還挺溜。
“你想讓我回去跟他們打一架,還是讓我在帳篷外面睡覺?”魏斯反問。
這工頭沒被魏斯問住,而是犀利的反戈一擊:“你想死,還是活?”
魏斯咬了咬牙:“我發誓,讓我睡外面,我絕不會逃走。”
對方揮舞著手里的棒子,冷笑道:“如果誓言有用,這個世界還會有戰爭嗎?趁我沒有發火,你最好立刻給我滾進去。地上沒位置,你不會像馬一樣站著睡覺?”
這話可把魏斯噎住了。你M的,一個雜役工頭,會說阿爾斯特語就算了,這語法錯漏百出,偏偏還說的頭頭是道,該不會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