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下水道里,魏斯憑著感覺來到奧克塔薇爾旁邊,低語道:“如果繞不過去,我們……”
片刻過后,近處傳來她一如往常的冰冷聲音:“實在繞不過去,只好犧牲少數,保全多數。”
黑暗中,魏斯皺緊眉頭。要選一兩名士兵去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從理性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個較為可行的法子,而從人性的角度來看,即便這一兩名士兵是自愿前往,作為指揮官,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異常痛苦的。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一點轉機也沒有了?
正當魏斯咬牙切齒,難以橫下一心之時,突聞城區傳來激烈的爆炸聲,這情形,跟同前幾日諾曼軍隊在城區猛攻守軍時何其相似。爆炸一陣接著一陣,下水道里充斥著轟響聲,不但腳下在顫動,頭頂和四壁也都在顫抖著、搖晃著,仿佛世界即將崩塌……
“聯邦軍隊的反擊開始了!”奧克塔薇爾冷不丁發聲,但即便是道出這讓人感到振奮的消息,她的聲音也聽不出有明顯的暖意。
“你之前就知道了?還是猜測的?”魏斯問。
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知道或是不知道,有什么區別嗎?”
看來,這是個沒必要深入探究的問題。魏斯撇下巴斯頓女神,獨自拎著狙擊步槍來到了這條岔道的盡頭,倚著墻壁窺覷岔口那邊的動靜。對于反向而來的炮擊,那些諾曼人顯得非常詫異,而且,他們似乎對奧城下水道的堅固程度不太信任,害怕會被埋葬在這里。不多會兒,在軍官的號令下,他們自行撤離岔口,估計是從就近的維修通道返回地面去了。
看著空剩沙袋掩體不見人影的下水道岔口,魏斯心里打出了一連串感嘆號,這特么真叫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吶!
絕境中出現了轉機,魏斯壓抑著心中的那股沖動,硬是帶著同伴們在幽深的岔道里多蹲了半個小時。事實證明,保持冷靜和耐心是大有益處的。在岔口駐防的諾曼軍隊撤走后,又陸續有好幾撥諾曼人經過,少的二三十人,多的七八十個。這要是跟他們正面遭遇,就算故技重施,借助預設爆破點阻斷敵人的追擊,人員傷亡肯定少不了,稍有不慎,還可能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從愈發稀疏的爆炸聲推斷,針對城區目標的炮擊已經漸近尾聲。魏斯領著同伴們在宛如深夜街道般空曠的下水道里穿行,在諾曼人臨時構筑的掩體后面,時不時可以看到整箱的彈藥,但這些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價值。一路上,奧克塔薇爾那名傷重的同伴一度失去了知覺,他們緊趕慢趕,終于踏入了先前劃定的“警戒圈”。看到這里的岔口留有交火的痕跡,空氣中殘留著焦灼的氣息,魏斯的心情頓時沉重下來。不過,走著走著,他發現前面的岔道因崩塌而堵塞,知道這是同伴使出的御敵計策,這才心安了一些。一行人兜兜轉轉,行的越久,遇到被阻塞的下水道越多,由此看來,他和后衛小分隊的努力,并沒有成功轉移諾曼人的視線焦點。當他們在城區中心地帶的下水道跟敵人周旋時,他的“老巢”還是遭到了諾曼人的圍攻。
走了許久許久,在一條似乎可以通行的岔道口前,魏斯開啟特殊視野,看到岔道的那頭有好幾個綠色虛框,心知他們出于防御的需要,隨時可能點燃爆炸點的導火索,果斷大喊道:“伙計們,我是克倫伯-海森,我們回來了!”
岔道里隨之傳來熟悉的聲音:“克倫伯-海森上尉?真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