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讓勤務兵送來兩杯熱茶,一手端一杯,跟著來到土丘,將熱茶遞給上校。
“哎,夸格拉爾,你說……我們要不要給留守團部發報,只要他們那邊危險一解除,立即再調一個戰斗營來?”
上校的問題,副官沒有即刻回答,而是審慎地思量了一下:“從斯利恩城外的那場伏擊戰分析,我們的對手對時機的把握非常到位,如果這不是一次偶然,那么,我們有理由認為他們擁有非常強的戰術謀劃能力。他們襲擊華倫斯,調走我們的戰艦,肯定不會給它們飛回來支援戰斗的機會,而是會在較短的時間里解決戰斗,那樣的話,我們從華倫斯抽調增援部隊毫無意義。反過來看,如果他們的目標并不像我們所設想的,而是另有所圖,我們就更不應該減少華倫斯的留守部隊了。”
“這么說來,我們碰上了一個難纏的對手。”上校右手捏著制式不銹鋼杯,雙目凝視遠方。
副官啜了幾口熱茶,道:“也許跟以往那幾次一樣,敵人只是泛泛之輩,我們則過于謹慎了。”
話音剛落,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頗為猛烈的爆炸聲。
兩人臉色頓時為之一變。
“還真是擔心什么來什么!”高個軍官將茶杯塞給副官,匆忙端起望遠鏡,邊觀察邊調焦。
西北方的爆炸一陣接著一陣,即便不用望遠鏡,也能夠清楚的看到山林中騰起了陣陣狼煙。從聲勢推斷,像是小口徑火炮的密集射擊,但又沒有常規火炮發射時的轟響聲和呼嘯聲,視線中也不見有炮群射擊的動靜。觸發式地雷或人工引爆的預設爆炸物,通常不會有這樣的爆炸頻度,這著實讓戰斗經驗豐富的諾曼人摸不著頭腦。
須臾,廢礦場北面和東北方也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間或有機關炮的連貫脆響。盡管沒有獲得充分的交戰信息,高個軍官沒有遲疑,迅即調整作戰部署:“這是敵人的伏擊,得讓伊格森連和霍克連撤回來,全體進入礦場,穩固防守,等待支援。再給師指揮部……給師部發報,我們遭到敵人襲擊……不,我們跟抵抗者的主力部隊交火,敵人占據優勢,我們會盡可能拖住他們,請飛行艦隊速來增援!”
軍情緊急,副官沒有多說哪怕一個字,當即不折不扣地執行了上校的命令,順帶招呼野戰指揮部全體轉移到廢礦場里面去。在戰場上,諾曼軍隊的兇猛進攻和靈活穿插令每一個對手印象深刻,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只會進攻、不懂防守。上一場大戰的最后兩年,諾曼人在內憂外患的困境中節節抵抗聯軍進攻,雖然不斷丟城失地,但也打了不少成功的防御戰,由此摸索總結的寶貴經驗,在諾曼帝國這樣一個尚武的**國家,想必會得到很好的傳承和發揚。在這場戰爭中,諾曼軍隊大多數時候都處于攻勢,豐富的戰術套路讓對手防不勝防,而幾次面對聯邦軍隊的大規模反擊,諾曼軍隊無論由攻轉守的轉換還是防守反擊的把握,都展現出了良好的素養與效率。如果單純只是地面部隊交手,依托廢礦場的口袋狀地形組織防御,抵擋兩倍三倍于己的敵軍部隊也并非難事。
不多時,原本對廢礦場形成圍攻之勢的諾曼軍隊轉為依托廢礦場進行防御:步兵們爬上山脊,就地構設射擊掩體,卡車拖著野戰炮進入廢礦場,裝甲戰車則在廢礦場的出入口擺出防御隊形……抵抗者若是在廢礦場下預先囤積了炸藥,這下正好可以把諾曼人統統送上天去,但這種“省事”的活計,不僅需要數量龐大的炸藥,還得確保這些炸藥不在敵人的炮擊中提前引爆或是被坑道塌方掩埋掉,那可不是精密計算能夠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