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處理傷口,魏斯還覺得傷勢無礙,經過剛才那一陣突擊作戰,這會兒重新止血包扎,傷口傳來的痛感簡直是之前的倍數,在樹下坐了好幾分鐘,體力精力也只是稍稍回復了一點,所以,他知道醫護兵絕不是故意恐嚇自己,而是基于專業的判斷作出提醒。
別處又傳來了呼喊醫護兵的聲音,魏斯擺擺手:“好吧,我盡量!”
醫護兵沒有遲疑,循著呼救的聲音跑開了。魏斯看了看聚到身邊的數名官兵,深吸了一口氣,在傳令兵的攙扶下靠著樹站了起來,他瞇起眼睛觀察戰局,然而特殊視野只持續了幾秒,便隨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終止了。偏偏這個時候,一名軍官從前面跑來,急匆匆的報告說,穿插攻擊的部隊已經抵達預定位置,并向敵軍右翼部隊發起攻擊,但另一股敵人出現在穿插攻擊部隊的后方,也就是說,穿插攻擊部隊在抄敵人后路的時候,自己也陷入到了被敵人前后夾擊的危險處境。
現在該怎么辦?
放在從前,這種問題很少會讓魏斯犯愁,他只需要看清形勢,保持頭腦冷靜,以正向和逆向思維進行通盤考慮,很少會做出錯誤的判斷。可是現在,他大腦缺血缺氧,軀體行動不便,面對手下軍官的發問,他不由得躊躇起來,李爾中校不在身邊——就算在,最后的抉擇也很可能需要他自己拿主意。于是,他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你們按計劃展開攻擊,越猛烈越好,然后伺機抽身,讓敵人自己跟自己打,明白我的意思?”
這道理簡單,關鍵是時機的把握。撤早了,兩邊的敵人還沒交上火,搞不好迅速會合一處,給后面的戰斗增加難度,撤晚了,很可能被敵人兩面夾擊,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也是麻煩事。聽完魏斯的吩咐,這名軍官倒是一副醍醐灌頂的表情,興奮地敬了個禮,滿懷憧憬地跑開了。
剛剛的思考與回答,魏斯強裝鎮定,對方一走,整個人頓時軟了下來,后襟也被冷汗給浸濕了。
不一會兒,最早給魏斯處理傷口的那名醫護兵從后面跑了過來,看到魏斯,連忙停住腳步,關切地詢問他的傷勢。
這名醫護兵曾跟隨后衛部隊行動,是從那一連串惡戰中幸存下來的勇士之一。由于跟他相熟一些,魏斯沒有強裝無謂,而是苦笑道:“有點不太妙啊!伙計!到處都需要我,但我這樣子哪里都去不了!能不能想點辦法?這場仗對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這名醫護兵翻了翻自己的急救包,從最里面掏出一個指頭大小的玻璃瓶子,對魏斯說:“我這里還有一罐特效止痛劑,不是我們的,是從諾曼人那里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