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這話原本是給自己一個順理成章的臺階,可母親卻沒有順著臺階往下走,她看起來是個比較有主見的女人,沒有被情緒左右思維。她用力親吻了那男孩的額頭,對他說:“去吧,肯普,他是你的叔叔,跟著他走吧!我和曼莎會好好的,等著你帶著你父親的才華和氣質回來接我們。去吧!孩子,在他們身邊,你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
“不!”那男孩咬牙切齒地說,“我要留下來保護你們,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這位母親在哭泣中露出了笑容,她對男孩說:“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但我無法保證你能夠受到最好的教育,成長為最優秀的男人。我相信,你父親所在的家族,他們可以做到這一點,也肯定會做到這一點。”
聽到這里,魏斯深受感動,幾乎忍不住要淚奔了。他準備去拉男孩的手,可是,男孩卻說:“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父親為什么要到這個國家來?父親跟我說過,他在那個國家得不到足夠的尊重,也沒有施展才華的機會,所以他才會來到我們的國家。他希望我在這里接受最好的教育,成長為一個最優秀的軍人,用劍和火去實現我的夢想!我的夢想,是進入這個國家最好的軍事大學,成為最優秀的指揮官,就像父親一樣!”
聽到這話,魏斯愣住了。他突然覺得所有的言語在這個孩子天真無邪的話語面前都顯得無比的蒼白和軟弱。想當年,澤確實是因為在阿爾斯特自由聯邦無法施展才華,才會不遠千里的來到諾曼帝國,委曲求全的給敵人當奴仆,走了一條無比艱辛的道路。”
婦人這個時候卻顯得非常堅決,她捧著男孩的面頰,語重心長的說:“你的父親希望你去,他始終為自己當年的選擇感到虧欠、可惜、遺憾,而且他未曾實現的夢想和愿望——他說——你的叔叔替他實現了。他說,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不測,如果有一天,這場戰爭是以諾曼帝國沒有贏的狀態結束,如果是你的叔叔來接你,他希望你跟著他離開。”
這番話魏斯聽了,心里感到無比的震撼,他不敢相信澤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敢相信他已經預料到了戰爭可能出現走到如今的局面,甚至猜到了自己可能出現在這里。如果這一切在他的預料之中,那么,他在戰略方面的才華確實已經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地步,如果諾曼人能給他真正的、足夠的信任與支持,他可以發揮更大的光芒,甚至成為左右這場戰爭的英雄,但他顯然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
“聽著,肯普,我發誓,我的哥哥——你的父親,是一個令人欽佩的軍人。我不希望打敗他,但我確實親手打敗了他。如果你要打敗我,證明你父親的優秀,那么我給你這個機會。到洛林去,我們的家族可以給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條件,最好的機會,因為我們已經不再是那個軟弱的家族,我們已經強大起來了——正如你父親期待的那樣!”
母親的寄望,父親的期盼,叔叔的激將,讓男孩像一只勇敢的公雞鼓起了勇氣,他擦干眼淚,親吻了妹妹,也親吻了母親,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間,換好外套,拎了一個皮箱出來了。婦人為他系緊披風的扣帶,對他說:“我們會等你回來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