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中,那些深色涂裝的雙翼機以涇渭分明的編隊輪番撲來,它們似乎比之前那些同伴更具侵略性,飛行技巧也顯得高一檔,它們盯住運輸艦的主要火力輸出點——位于兩舷的防空炮位展開攻擊。為了打得更準,它們逼得非常近,魏斯甚至可以看清那些諾曼飛行員年輕的面容,而駕駛艙里那些朝氣蓬勃的臉龐,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搭乘尼古拉駕駛的飛機,從巴斯頓軍校一路顛簸回到洛林的情形,回味起來,那是何等奇妙的旅程……
同樣年輕的諾曼飛行員駕駛戰鷹呼嘯而過,每次掃射之后,它們在空中盤旋整隊,重新尋找機會。經過連番交火,這艘聯邦運輸艦上的艦員以及特勤部隊的戰士們也在不斷積累和汲取防空作戰經驗,他們越來越能夠沉住氣,等到敵機靠近之后再集火攻擊,從而節省彈藥、提高戰斗效率。這般激烈交鋒持續了大約20分鐘,40架敵機被擊落了3架,余下的跟來時一樣,成群結隊地飛走了,而運輸艦不僅多了數以百計的彈孔,戰斗人員也傷亡數十,只不過敵人的子彈依然沒能擊穿運輸艦的重重倉壁,破壞重要的內部設施。
這一波空襲剛剛結束,還沒三五分鐘,又來了十幾架諾曼飛機。這十幾位可不是來送人頭的,它們從運輸艦上空掠過,魏斯分明看到它們的機腹下掛了圓滾滾、黑乎乎的炸彈,這可不太妙!從這些炸彈的攻擊力來看,只需要一枚就能讓運輸艦蒙受重創,一旦受損,所有的設想、所有的期望都將歸零。
“那些是敵人的攻擊機,我們必須全力以赴,別讓它們靠近!”魏斯大聲提醒戰斗人員。
因為掛載了炸彈,這些諾曼飛機的速度比之前那些戰斗機要慢不少,當它們在空中盤旋調整之時,姿態也顯得頗為笨拙,還沒發起第一輪正式攻擊,有一架就已經被運輸艦上的火力給擊中,如折翼的鳥兒般墜落。不過,同伴的暴斃并沒有讓其他諾曼飛行員放棄戰斗,他們很快從運輸艦正前方或正后方撲下來——對于身形修長的飛行艦艇,最適合投彈的方式便是沿著它的縱線俯沖,在合適的位置瞄準投彈,既保證了命中概率,又能夠將重力勢能轉化為動能……魏斯連忙借助艦上的通訊電話提醒少校,對付這些掛載炸彈的敵機必須實施空中機動。少校冷冷地回了句“我知道”,便中斷了通訊。幾乎同一時間,運輸艦因緊急轉向而出現了輕微的側偏和顫動。相較于巡洋艦和巡防艦,它的機動能力并不出色,但全力以赴的轉向,還是讓它有驚無險地避開了敵機投下的第一枚炸彈——那黑乎乎的東西幾乎擦著右舷落下,目睹此景者莫不驚出一身冷汗。
“真該死,這就像是敵人的投彈訓練。”魏斯嘟囔了一聲,除了繼續指揮射擊,一點辦法也沒有。
片刻過后,運輸艦反向急轉,在空中走起了S形。這增加了敵人投彈命中的難度,但同時也降低了相對航速,緊跟在后面的三艘敵艦又趁機拉近了一些距離,想要擺脫它們愈發艱難。
好不容易熬過了這一波攻擊,全體戰斗人員終于等來了無法預知長短的戰斗間歇,魏斯和奧克塔薇爾又不約而同地回到了指揮室。經過了剛剛的戰斗,哈格萊斯少校顯然已經拿定了主意,他看著魏斯說:“好吧,克倫伯-海森先生,我們別無他路,只能依照你的計劃調整。”
魏斯沒有因為之前的不愉快而給少校臉色,他識趣地送上了恭維,以便讓這位飛行艦艇指揮官拿出十足的斗志來:“少校,我們相信你一定可以帶領我們走出絕境,你可是聯邦軍最出色的運輸艦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