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遠沖李邈豎起了大拇指,道:“鄭王果真是經過風浪的,臨危不亂,處事不驚,下官佩服。”
“懷化大將軍趙懷璧,鄭王總不會忘了吧?”陳康遠道,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斂氣凝神,整個宮殿靜的能聽到針掉下來的聲音。
“怎么了?你們這是什么表情?”陳康遠嘿嘿一笑,黑臉膛上帶著一抹狡黠,他向來說話詼諧,有點貧嘴,又經常喜歡挑著眉毛,嘴角還會不經意掛著笑,初次見面的人甚至會誤以為他是個好說話的人,實則,他鐵面無私,經常當著皇帝的面直接狀告皇帝,皇帝對他又愛又恨,恨他不通情理,對著堂堂九五之尊也敢上綱上線,又愛他的才干與忠誠,御史大夫的活不好做,除了他,別的人做不好;除了他,皇帝老兒也信不過別人。
有人稱陳康遠為“鐵面御史”,倒也名副其實;皇帝老兒有時被他逼急了,叫道:“陳黑面,你到底想怎樣?”
皇帝皺皺眉,皇后也在一旁輕輕干咳。
趙懷璧,這是朝堂上的一個忌諱,誰愿意當著皇帝的面去說一個投遞叛國、男子滿門抄斬、女子全部流放的罪臣呢?
“陳御史,你有話直說吧。”房翊淡淡道。
陳康遠道:“瞧瞧,武陵侯都等不及了。那我就不賣關子了,這趙氏正是趙懷璧的后人。”
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消息太勁爆了。李邈面上依舊沉靜,但是,夾菜的手卻微微哆嗦了一下,這一切都被房翊看在眼里。
李計,鄭王府的世子,李邈的嫡長子,想要站出來,卻被李邈給攔住了。
李邈笑道:“陳康遠,你這一盤棋下得好大!竟連諱莫如深的趙懷璧叛國案都提上來了!你如何證明本王的外室就是你口中所述的趙氏?你提到的這個趙氏就是趙懷璧的后代?又如何證明趙氏的死乃是本王的郡主所為?又如何證明京兆尹告狀之人就是死者的仆人?”
“圣上,別的不說,這里面漏洞百出,如果是臣的女兒逼死臣的外室,那何不將那孩兒一同殺害,一個女子何足懼?子嗣才是關鍵問題。若臣的外室就是陳康遠口中所說的趙懷璧后代,當年趙懷璧后代女眷可都是流放三千里之外,如何又留在京中呢?一個奴籍,竟敢去京兆尹狀告郡主,按照大唐律,先要治她一個大不敬,早該亂棍打死,如何就能驚動了御史呢?就算是要冤情要呈報,那也是京兆府尹呈現給圣上,這刑冊卷宗卻能到了陳康遠的手里?請圣上明鑒。”
李計急忙起身附和,道:“請皇上明鑒,這分明是有人想陷害鄭王府。想不到陳御史以鐵面御史著稱,這潑臟水的本領也是一流的。”
皇帝朝下面環視了一下:“京兆府尹呢?”
京兆府尹戰戰兢兢地起來,道:“微臣在。回圣上,的確有一女子前來告狀,告得是鄭王和郡主。本來,微臣想著年后將這個案子呈報給圣上裁奪,畢竟鄭王身份尊貴,事關皇親國戚,茲事體大,微臣也不敢貿然查判。哪曾想,這個案子被陳御史知道了。事情還沒查的水落石出,是臣無能,還請圣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