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咽了一口茶水,道:“我說我回京城了,你信嗎?”
杜子恒聽了這話,好笑地看了她一會,繼而哈哈大笑,道:“我說我去過京城,這才回來,你信嗎?”
章雅悠笑道:“京城那么大,即便你知道我的身份,也未必就去章家問過。”
杜子恒又是一陣大笑,桃花眼亮晶晶地看著章雅悠,道:“我說我去章家打探過,你信嗎?”
章雅悠被他盯得有些心里發毛,但馬上鎮定下來:“我受傷了,去山里養病了。”
溫流道:“那姑娘傷勢如何了?”
杜子恒嫌溫流礙眼,罵道:“滾回去,別在這里礙事。”他是集賢閣背后的大東家,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溫流這種小倌身份,即便是紅牌,在他眼里也是不值一文。
溫流有些委屈,但又不敢不從。
章雅悠道:“本來是我要請他吃飯,你根本不在邀請范圍內。要走也是你走。溫公子,你坐下來。”
杜子恒看了一眼章雅悠,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在他對他這樣說話,而且是為了一個卑賤的男人,加上他找了她這么久、這么多天一直擔心她,如今見了面她沒有一句溫存體恤的話,卻處處與他作對。
他越想越氣,臉色越來越難看。
溫流被章雅悠拉著,但也不敢坐下來,看著杜子恒陰沉的臉,嚇得大氣不敢出,嚅囁道:“姑娘,我還是先回去吧,改天我再請姑娘小聚。謝謝姑娘的款待。”
杜子恒罵道:“快滾!”
章雅悠覺得這飯沒辦法吃了,對杜子恒這突如其來的壞脾氣完全沒有預判,也不知道他發脾氣的點在哪里,冷道:“你這杜家二公子的高貴身份,和我一起吃飯,我壓力大得很。這頓飯算是我請了。”
她起身要走,無論何時,她都沒有當受氣包的習慣。
“坐下。吃飯。”杜子恒伸出手臂擋住了章雅悠的去路,然后輕輕一拉,又把章雅悠給帶了回來。
“換了新廚子,你試試手藝,給點意見。”杜子恒笑道,“因為我說了他兩句,你就生氣了?你這眼光不行啊!”他一邊說,一邊給章雅悠布菜。
“幾個月不見,你清瘦這么多?說來聽聽,這都是受了什么委屈?”杜子恒笑道,他故作漫不經心地問著,心里卻迫切想知道答案,而且按照他得到消息,這和那位武陵候有關系,想到那個男人,他會莫名心煩,若是換了其他男人,他會不放在眼里,但是,面對那個男人,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我……”章雅悠不想回憶,這段時間身體上的疼痛,恢復后的虛弱無力,那落崖的噩夢一直像是幽黑的湖水,層層疊疊地包裹著她,讓她感到窒息和害怕,讓她清楚地意識到弱肉強食的可怕和可悲,所以,她才那么著急想要變強,成為強者才能讓自己不受傷害,才會守護好那些需要自己保衛的人。
這段回憶,她不愿意去提,身邊的人也知道這一層緣故,所以,很少有人提起,面對杜子恒的追問,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