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綺看這二人不停地交頭接耳,還有說有笑,生怕章雅悠冷落了容綏,拉著章雅悠就想換位置,但杜子恒自然不肯,拉著章雅悠的手,按在那里,章雅悠明顯感覺到這家伙趁機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
她使勁拍了一下他那只咸豬手,發狠道:“再讓我發現你占我便宜,我就把它剁了!”
杜子恒哈哈大笑,引得眾人一陣注目。
章雅悠抬眼看了看杜子恒斜對面的人,清冷如雪中輕松,高貴若山巔之花,俊逸偉岸,超凡脫俗,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一眼好巧不巧,正和杜子玉對眼了,章雅悠沒有閃躲,而是沖著他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她對杜子玉純粹的欣賞,所以,不存在羞赧或害羞問題,這讓杜子玉心下閃過一絲異樣,他平時深入淺出,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出現,那些見了他容貌的姑娘、婦人無不對他青睞有加,或大膽相約、或含情脈脈,章雅悠是他遇見的第二個大膽盯著他看但眼神里一片純凈的女人。
“你可不能打我大哥主意,你只能對我有想法,你看看我們杜家,多么富貴,真的嫁給了我,一輩子榮華富貴。”杜子恒笑道,他似乎有了醉意。
章雅悠道:“我嫁給別人也會有榮華富貴,這個不重要。”她也飲了些酒,感覺自己有些飄,說話的時候就漫不經心。
這時,李謐上臺了,宣讀了一下圣旨,除了圣旨,他還口頭傳達了朝廷可能給出的封賞,董承彥這時又是一番動聽地陳述,并委婉地表達了,其他官員也去募集物資了,若是被他人搶先一步,這些封賞可能就會落入他人手中。
能在江南屹立不倒,這些世家自然是見多了風浪,也有足夠的見識,董承彥這番話并不能引發他們競爭攀比的心情,反倒是生出了一絲輕蔑:呵,朝廷竟派了這樣的后生來嗎?
有些世家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保持表面的繁華已有難度,來參加春狩也是為了獲取資源和人脈,甚至想著結親,他們自然是不會輕易出血,哪怕朝廷給出的誘惑足夠大,但真金白銀的付出而且是巨大金額,他們必然會反復衡量。
董承彥笑了笑,不覺得尷尬,他也是有備而來。
長平侯杜希杰笑了笑,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諸位均是有才之士,志向高遠,大道理杜某就不說了;杜某不才,自愿捐資五萬兩紋銀,各類藥草十車、糧食一萬擔,以作河北道救疫之用。”
李謐和董承彥向杜希杰深深拜謝,李謐更是雙眼含淚,道:“我代河北道的百姓謝謝侯爺,我在此向侯爺保證,這里面的任何一文錢、一粒糧食、一片草藥都將運到河北,用在老百姓身上,并讓河北道的百姓銘記侯爺的恩情。”
董承彥道:“侯爺大義,實乃天下商賈典范。難怪我爹提起侯爺都忍不住稱是!”
章雅悠開始敬佩這二人的演技,看似紈绔子弟,這一唱一和,把該說、能說都演了個遍,短短幾句話就透露了許多重要的信息,讓底下的人不由得開始動搖:如果前一刻想的是“捐還是不捐”,那么,現在想的是捐多少?要不要和杜家比較?
杜家起了這個頭,蕭家就立馬行動了,蕭家是皇商,受皇室重托,為皇家管理和運營相關產業,給皇族辦事,名下的瓷窯、票號、漕船、碼頭過千,算起來是吃皇糧的人,這種人自然不會缺少政治覺悟,之所以讓杜家第一個捐資,不過是避免搶了杜家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