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聽她這么說,復又坐回原處,用蓋子捋了捋飄起的茶葉,姿態很是從容,有一種與其年齡不符的沉穩大氣,就聽她笑道:“他敢不敢為了我抗旨,我不清楚;但是,只要他不娶你,只有我一個女人,我就敢冒天下大不韙嫁給他。我知道仆固家名聲斐然,滿門忠烈,為李唐王朝立下汗馬功勞,受大唐人敬重,就連圣上也是體恤有加,但是,您當知道,人心難測,情誼難求,這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
“何況……”接著就聽“當啷”一聲脆響,章雅悠將杯蓋放到了杯子上,動作很瀟灑,那是骨瓷發出的清脆聲。
“何況,我知道為什么你十幾年來從未踏入京城,如今卻拿著一紙婚約說事。”章雅悠笑道,“人,我是要的,只要他不放棄、沒有對不起我,他這個人就是我的。條件,你開,或者,我給你開一個,你考慮一下是否接受。”
房翊其實并未走遠,就在隔壁,他因為武功高強,聽力本就異于常人,此刻,章雅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入他的耳中,他忍不住笑了,看來這小蠻貨不僅對自己刁蠻,對別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她也太大膽了,竟然大言不慚地說什么“他這個人是我的”,是不是歸屬權弄錯了?換做別的女人不都是嚶嚶地喊著“我是他的人”嗎?不管怎么說,章雅悠這護食的態度,讓他很滿意。
云臺和田英也都在隔壁,這二人也聽得真切,紛紛忍不住地豎起來大拇指——這就是霸氣,難怪侯爺被吃得死死的,絕對的實力派!
再看看他們侯爺那種滿面春風的神情,他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房翊婚后的生活狀態了。
仆固瑾瑜笑道:“章姑娘還真是自信啊!我帶領安南十萬大軍的時候可沒章姑娘這般從容自信。”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一股肅殺之氣,氣勢凌然。
章雅悠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仆固姑娘,又或者稱您一聲仆固將軍是如何英勇剛烈,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巾幗不讓須眉。我心中甚是佩服,如今見了,更是被您的氣勢和容貌折服,我若是男兒,必定想盡一切辦法,站在高處與您匹配,進而獲取您的芳心,一近芳澤。可這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恕難從命。就算是我從了,估計侯爺事后也要把我拍死。”
章雅悠聞了聞茶葉,粲然一笑:“他很兇的。”
房翊聽了這話,臉色有些尷尬,這小蠻貨說得都是什么!還想勾搭女人不成?不過那句“自己的男人”讓他聽著甚是熨帖,整個人都舒服起來了。
云臺和田英看著房翊那一臉滿意的微笑,忍不住又豎起了大拇指,心說,這章姑娘不會是知道他們侯爺就在隔壁吧?太會說話了吧。
仆固瑾瑜笑道:“你的男人,難不成,你們已經無媒茍且了?”
章雅悠聽了這話,也不惱,道:“您若是覺得這樣說話能惹惱我,不但是小瞧了我,也是瞧不起您自己。當然,我也不妨告訴您,我和他是清白的。”
“章姑娘見諒,是我莽撞了,沒辦法,常年跟著一群大老粗打交道。那你說說看,你給我開什么條件。”仆固瑾瑜坐下來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