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是為什么這么難過呢?難道自己也是情根深種嗎?
原來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長孫驍又是一陣無聲的嘆息。
“奴婢給姑娘拿了斗篷過來。”紫燕道,秋天的長安已經有了些許涼氣,到了夜間更是清冷起來。
長孫驍起身抱起章雅悠,紫燕小心翼翼地將斗篷蓋在她身上,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
一路上,紫燕都在絮絮叨叨:“我早就說過,武陵侯哪里會是良配!長成那樣子,秉性又冷,姑娘跟著他遲早要受傷!他怎么能這樣待姑娘呢,我們姑娘多好啊!”
玉凌被她吵得頭痛,道:“你少說兩句!”
長孫氏和章玉清已經在章家大門口守了很久,見長孫驍抱著章雅悠回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章文政也在宮里服侍太子殿下,雖然沒在麟德殿參加宴會,但也在偏殿那里用膳,消息比較靈通,悄悄命人傳了消息到章家。
長孫氏左等右等就是不見章雅悠回來,早已坐立不安,宮里頭傳出來的消息很是簡短,只知道房翊被賜婚,要娶仆固瑾瑜為妻、章雅悠早早離席,但人去哪里去不得而知。
“姑母、姑父,進去再說。”長孫驍抱著章雅悠就往里走。
等安頓好章雅悠,長孫驍大概說了一下麟德殿的經過,長孫氏氣惱異常,罵道:“早知房翊不是個好的,我該攔著他們!他當初是怎么許諾我們的,說什么會退婚成功。”
“他并未這般承諾。”章玉清道。
“就算他沒親口說,但他肯定也傳遞了這種訊息給我們,否則,我們怎會默認他來章家、等著他來提親?難不成我們會自甘墮落,讓悠兒給他做什么平妻嗎?”長孫氏怒道。
章玉清仰天長嘆,道:“你的心情我如何不懂!你以為我就不難過嗎?論爭氣、論懂事,這幾個孩子里誰比得上悠兒!要說像,她那份鬼才也最隨我,我不希望她嫁給好人家嗎?”
“姑父、姑母,悠兒在麟德殿的表現大方得體,絲毫未辱沒章家的門風,她若是醒來,千萬不要責罵于她,這不是她的錯。”長孫驍道,他將麟德殿上章雅悠的話完成地復述了一遍。
長孫氏大慟:“我的兒,這么小,就要去那苦寒之地!這是有人要害她啊!”
章玉清又是一聲長嘆,道:“我明兒就遞帖子進宮,求皇上收回圣命,再請老太爺去拜求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暗中幫忙。反正是明年才出發,說不定有回旋的余地。”
長孫驍搖搖頭,勸他稍安勿躁,此事已成定局,找誰都改變不了。
“這是讓我們章家的女兒去送死啊!此去桑干河,一路上多有豪強賊寇,恐怕不等到了封地,就……就算僥幸活著到達封地,那里是幾國邊界,戰亂頻發,又能得幾時安穩?何況,那種苦寒之地,必定是吃盡苦楚!”
“我的兒啊!“長孫氏越想越傷心,“這等于是讓她去死啊!”
章玉清被長孫氏哭得心酸,也跟著悄悄落淚。
長孫驍不忍,道:“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說不定有轉機。再說,悠兒吉人自有天相,雖是女子,卻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做大事的,說不定此行能做出一番成就來。再說,圣上只是讓她去封地代為巡視,又沒限定她幾時回來,過個一年半載,回到京城應該也是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