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沐長卿如今也沒有絲毫興趣打聽他們的突襲計劃。
因為他知道,這幾十萬大軍絕對到不了天塹之外。
看了一眼前方被黑暗吞噬的沼澤,沐長卿心潮澎湃。
這可是幾十萬域外大軍啊。
如今這些人以及中原大地的安危都系在自己一人身上,哪怕他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也不免心底激蕩著興奮與擔憂。
興奮的是若是此舉可成,那么中原大地覆滅之危瞬間可解,至少百年之內域外之族不可能再有卷土重來的可能,甚至于中原大地可以絕地反擊一舉搗毀這沼澤之外的樞紐要道布萊伊。
擔憂的則是若是中途出了什么變故,自己的計劃失敗,那么自己便相當于引狼入室,成了這中原大地的千古罪人。
沐長卿如何能平息的下來那心底的波瀾壯闊。
夜風冷幽,從沼澤之上吹拂而來,夾帶著潮濕的氣息,不由讓沐長卿深深地打了個冷顫。
此次計劃很簡單。
那便是火燒沼澤。
與名士鳳雛的奇計不謀而合。
那戰車雖然不懼火攻,內部可以藏人。
但是一百多輛戰車頂多能夠藏匿一萬多人左右,而那些戰車之外履帶之上的幾十萬將士可就沒有如此好運了。
到時候大火席卷而來,身下則是漫無邊際蝕人的沼澤。
要么跳入沼澤之中,要么只能葬身火海,其他別無選擇。
“大總管果然是智絕天下,本宮佩服。”
就在沐長卿感慨之際,身旁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輕嘆。
雖是未見其人,不過沐長卿已經知道來者是誰。
“讓宮主見笑了~”
輕笑一聲,沐長卿低聲回道。
“中原數億百姓此時正惶恐有加,焦慮不安,唯恐災難降臨,又有誰能知道堂堂移花宮大總管,長安縣候此時正在做這樣一件撼天動地的大事。”
那黑暗中的人影目光復雜,眼波流轉。
她一直呆在布萊伊之外,沐長卿的驚天手筆自然是看在眼里,哪里不清楚沐長卿的目的。
換作其他域外之族的將士,或許也有人考慮到了其中不妥的因素,不過主觀因素代入之下他們不會覺得沐長卿此人有什么問題。
畢竟中原和域外之族從未接壤,他們不懂得中原大地的語言,同樣也不可能有人會通曉他們的語言。
再者來說沐長卿深受木村大人的信賴,種種因素之下也沒有人會懷疑沐長卿乃是中原人士。
畢竟這未免太過于天方夜譚。
既然他不是中原人士,今夜又是突襲,那不確定的因素自然被他們拋之腦后。
焦灼等待了數月,糧草的消耗不計其數,他們早就對此戰心急如焚,如今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哪里還會優柔寡斷,自當揮師向前,直搗黃龍。
“對了,宮主應當知道這沼澤之中哪里的植被特別茂盛之處吧?”
“這是自然~”
“那麻煩宮主與沐某一同前行,指引方向還需要宮主帶路。”
說著沐長卿讓開了一絲身位。
沉默了片刻,黑暗中一抹倩影飄然進入了領頭戰車之中。
這領頭戰車自有沐長卿一人使用,別人也沒有資格進入,對于這等小問題,木村等人自然樂意賣他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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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已到。
三軍肅立。
旌旗在夜風中列列起舞,百萬大軍嚴陣以待,目光狂熱。
如今布萊伊到達天塹仍有幾十里的路程,這一路上也需要花費幾個時辰的功夫。
按照戰車前進的速度來看,戌時出發,到達天塹正好在寅時左右,那時候中原將士大多已經進入熟睡之中,哪怕及時察覺不妥,整軍應戰也不可能來得及,正是突襲的最佳時機。
三軍飽餐之后,肅穆環視,只等統帥的一聲令下。
奧利弗親王也沒有遲疑,心湖激動,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