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從侍者的銀盤中端起一杯紅酒,又將另一杯遞給陸晨。
“校長活得很久,他當然可以算是歷史,活著的歷史,而我只是個年輕人。”
陸晨接過酒杯,卻并沒有和對方碰杯的意思。
“年輕人總比老人活得更久,陸專員終究會成為傳奇。”
老管家恭維道。
陸晨沒有立刻答話,一雙赤金的眸子燃起,頓時無形的氣場充塞整個空間,他目光掃視會場,所有與他對視的人都不自覺的避開了那雙眸子。
最后他又看向老管家,對方依舊目不斜視,“我本以為今天是一場洛朗家族為救回家主的誓師大會,但目前看來你們只是在交流感情,大家也都只是談著生意,進行權與力的交易。”
是的,自老管家現身起,對諸多赴宴的賓客盛情款待,言辭親近,但從未提到過伊麗莎白失蹤的事,也沒有動員各家族在他們自身擅長的領域為其提供情報。
似乎這就只是一場貴族間平凡的交流晚宴,大家載歌載舞,相談甚歡,碰杯間為家族謀取更多的利益。
洛朗家族不提家主失蹤的事,也沒有人會主動提起觸這個霉頭。
當老管家將目光放在他自己身上時,陸晨才明白,洛朗家族根本沒急著找回他們的家主,這場宴會的主角是他,而不是已經失蹤的伊麗莎白。
“麗莎的失蹤對于家族當然是沉重的打擊,可我們再焦急又有什么用呢?世界總是要繼續運轉,況且學院也已經派出了陸專員這樣的精英,我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老者提起伊麗莎白失蹤的事,換上了悲痛的表情,說道最后,臉上又露出安心的神采。
陸晨忽然感覺很好笑,他總算明白了。
是的,校長會擔憂伊麗莎白的安危,是因為伊麗莎白是校董中唯一對他堅定的支持者,同時伊麗莎白也是他故人的孩子。
但對于洛朗這樣龐大的家族來說,伊麗莎白的失蹤并非是件會令所有人都擔憂的事,或者說有不少人此時可能還挺開心。
畢竟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做家主,位置未必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穩。
他們洛朗家又不是絕種了,家主沒了可以再換,對于他們來說財富與權力才是永恒的,失蹤的不過是個洛朗家的女孩兒罷了,他們委實不必擔憂,這動搖不了家族的根基。
“你說世界總是要繼續運轉,看來你們認為自己就是世界了。”
陸晨笑了笑,近期的禮儀課終究不算白上,他倒沒有露出嘲諷的笑容,但話語無疑是帶刺的。
米蘭拉本想提醒下陸晨,但隨后又壓下了這個念頭,也無所謂了。
反正她一直知道會長不是個愛跪舔權力者的人,而今天到場的混血種家族,在她看來也就那樣,在終末的戰場上,始終是需要像會長這樣的人帶頭沖鋒的,而不是那些只會算計的政客。
“不敢有那么狂妄的想法,陸專員可能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老管家謙卑的道。
陸晨擺了擺手,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之前說了,今天不是來赴宴的,這只是任務調查過程中的一環,我只是想問問你,洛朗家族門下的那兩個人現在在哪?”
他本來就不是來這里聽歌跳舞,接受眾人恭維的,洛朗家族的人在這,不如他當面問問就好。
執行部的專員找不到,但他不信洛朗家族對自己的人一點消息都沒。
“陸專員是在問那兩個孩子的行蹤?”
老管家明知故問,但他看到那雙赤金的眸子,頓時又繼續道:“嚴格來說他們并不屬于洛朗家族,只是在為我們辦事,我們又不是古代的奴隸主,他們擁有著完全的人身自由,此時他們消失,洛朗家族當然也找不到行蹤。”
陸晨盯著老管家的眸子,直到對方額前有汗水滑落,老管家將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看到陸專員對待任務如此認真,那洛朗家族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