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阿須矢愣了下,他看向影子飛向的遠方,在漆黑的雨幕下,刀兵相接的聲音引爆全場,亮起的火光如同鐵樹銀花。
在雙方短暫的僵持角力中,眾人看清了那兩道身影。
雨水劃過那冷漠如大理石刀削般的面龐,又劃過那帶著妖嬈笑意的素白臉頰。
不遠處真紅之井附近,八岐大蛇只剩一只蛇頭了,正茍延殘喘著爬向真紅之井,想要回到紅河中吸收鬼齒龍蝰回復傷勢,汞蒸氣對祂來說不算什么,在場對祂有威脅的只有那個年輕人類的刀鋒。
不少還沒有窒息的猛鬼眾成員起身后,看向那些站在他們面前的蛇岐八家成員,一時不知所措,因為對方并沒有攻過來的意思。
源稚生帶領的小隊,絕大部分都是關東支部的人,只有幾名臨時抽調的執行局專員,在剛剛關東支部的叛變下,幾乎是瞬間就全滅了。
“愣著干嘛,那家伙虛弱到了極點。”
明智阿須矢指向那只茍延殘喘的八岐大蛇,他終于還是帶著關東支部叛變了。
盡管橘政宗對他們關東支部有恩情,但橘政宗不該派他們來的,那個老人還不夠了解他們。
本質上來說,他們和猛鬼眾的人沒什么區別,猛鬼眾的人追求自由和超脫,而他們只是單純的追求力量。
如今神血近在眼前,他們又怎么會繼續為蛇岐八家賣命?
他從胸前扯下曾經橘政宗授給他的勛章,扔到泥濘的水中,“老頭兒,這些年我幫家族砍了不少人,也算兩清了。”
猛鬼眾的成員有從道路上爬起來的,有從樹林中爬起來的,見局勢安定,又紛紛冷靜了下來,他們要趁此機會徹底捕獲神。
至于他們龍王的死活?
跟他們有什么關系?就讓他跟蛇岐八家的少主廝殺到死吧。
猛鬼眾的成員會合,一身防護服,尤其是防毒面具在泥濘中浸泡后看起來分外滑稽,但這會兒沒人在意這些。
蛇岐八家關東支部的人貌似算盟友,但神的軀體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大,可不夠分啊。
“快點跟上。”
猛鬼眾中一名地位最高的成員指揮催促道,明明他剛剛也是跑得最快的那個。
他又伸腿踹了一下一名剛從樹林中爬出來的猛鬼眾成員的屁股,“神血近在眼前,別墨跡。”
那名猛鬼眾成員回頭看了眼頭領,沒有說話,連忙跟了上去。
遠處,黑與白的身影在暴雨中站定。
“哥哥,你是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的嗎?”
風間琉璃笑著說道,櫻紅色的長刀上血珠被雨水沖落,而站在對面的源稚生臉上則有一道細小的傷口。
“你已經瘋了。”
源稚生淡淡道,看著風間琉璃的滿頭白發,就知道對方激活了所有進化藥力,如果不是有皇血,早已變成沒有神志的死侍。
“瘋了?”
風間琉璃閉目感受著這個世界,雨水從肌膚上滑落,再次睜眼,眼底似乎有金色曼陀羅般的花紋轉動,“我從未感到這么清醒過。”
古奧森嚴的語言響起,如同神的低語在天際回蕩,風間琉璃的雙腿深深嵌入泥濘的地面,三十倍重力降臨在這片空間!
風間琉璃臉上狂笑著呼喊道:“來吧!用你的正義壓垮我吧!就像當年一樣!”
而下一刻,他臉上又露出扭曲的表情,瘋狂的吼叫道:“我就要登上王座了,或許哥哥的血,會是我禮服上最艷的紅。”
源稚生看著如同野獸一般嘶吼的風間琉璃,嘆息道:“稚女,你真的想登上王座?明明你曾說王都是孤獨的,而你小時候最怕孤獨。”
風間琉璃臉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就像是聽到了什么滑稽的話,“哥哥,你在說什么啊?孤獨?我們手上都已經染了這么多血,閉目后陰魂的嘶吼聲,也不會讓我們……孤獨吧?”
源稚生架起雙刀,“家族中古文中記載的說法不錯,皇血是被詛咒的東西,不應該在世間流傳,如果沒有我們存在,也就沒有了某些人的野心,很多人也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