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旅行者和派蒙在飛云商會商討對付潘塔羅涅的計劃時。
從往生堂搶了潘塔羅涅氅衣的法瑪斯和溫迪,已經來到了尚且完整的南碼頭。
璃月港南碼頭,仿佛是這動蕩港城最后一塊保存完好的拼圖。
緋云坡遠處的硝煙氣息似乎還能隱隱傳來,但碼頭的空氣卻被濃厚的生活氣息填滿,咸腥的海風裹挾著貨物卸落的轟鳴、粗獷有力的號子聲、小販鍥而不舍的叫賣,以及人群匯聚蒸騰的嘈雜熱浪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喧囂的生命圖景。
燈火是碼頭的靈魂,漁船桅桿上懸掛的昏黃油燈、商船舷窗溢出的溫暖光暈,與無數剛剛被小心翼翼點亮放飛、冉冉升空的霄燈相互映襯,將整片海域連同岸邊照得通明璀璨。
巨大的貨船如同匍匐的巨獸,工人們肌肉賁張,古銅色的皮膚在汗水和燈光下反射著油亮的光,喊著節奏分明的號子,將沉重的貨箱從船腹扛到岸上堆積如山的貨物堆里。
小販們的推車和攤位靈活地擠在人群的縫隙中:
“新到稻米!蒙德面粉!按工票結算咯!量大價優!”
“漁獲!剛上岸!最新鮮!要多少斤?拿工牌記賬劃扣!”
“驅寒姜湯!暖身燒酒!工分兌一碗!解乏有勁頭!”
小商販們的叫嚷熱鬧非凡,但交易的標的物卻并非是大家慣常使用的摩拉,而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工分和工票。
溫迪好奇地張望,法瑪斯則微微蹙眉。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法瑪斯都見過這種類似積分的交易方式,但在如今的璃月看到這種東西,他還是覺得頗為稀奇。
少年將搶來的氅衣遞給溫迪,走到一個堆滿米袋的攤位前。
攤主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臉上刻著風霜,眼睛卻透著生意人的活絡。
“老板,”法瑪斯指了指攤位上貼著的「工分結算」字樣,聲音不高,帶著恰到好處的外鄉人疑惑,“這工分…是個什么說法?大家都不用摩拉了?”
攤主見客人詢問,立刻熱情洋溢,手上麻利地拍了拍米袋揚起的浮塵,就像在展示寶貝:
“哎呦,這位外鄉的爺,您是剛來咱們璃月港吧?”
“這工分制度可是咱們天權大人為了加速港城重建搞出來的新章法!”
他壓低了點聲音,卻又掩飾不住話語里的推崇。
“這不,前陣子港口毀了不少,人手物資都緊缺。凝光大人就鼓勵大伙兒出工出力,每干一天活兒,就按貢獻給記工分。”
“有了工分,就能在指定的攤位和我這兒買東西!”
他指了指身邊另一袋蒙德面粉。
“您瞧瞧這粉,勁道足!十個工分換一斤,保管您吃了還想吃!這可比災難前的摩拉都方便,重建家園的同時還能兌換口糧日用品,簡直一石二鳥!”
他口沫橫飛地解釋著凝光大人的英明決策,話語間充滿了市井小民對高位者有效政策的樸素認可,同時那推銷自家米面的本能也表露無疑。
解釋是免費的,但做成生意才是目的,哪怕顧客是個看上去年歲并不大的外鄉人。
抱著氅衣的溫迪湊到攤前,碧色的眸子饒有興味地追隨著攤主因激動而飛揚的眉毛:
“誒?老板,那要是工分攢得多了,除了米面油鹽,還能換點別的玩意兒嗎?”
“比如…一把好琴什么的?”
攤主正對著法瑪斯,乍見溫迪這樣吟游詩人打扮的生面孔插進來,還和眼前這氣質冷峻的外鄉人似乎熟識,神情略一頓,含糊地點點頭:
“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大伙兒換吃穿用度都緊巴巴呢,誰有那閑功夫……”
話說到一半,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溫迪懷里抱著的那件折疊好的厚重氅衣,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