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吳軒庭陰冷著臉慢慢道,然后再尋了個位置,就坐在客人身后一桌。
客人眉頭微微一皺,他覺得這家伙不好惹。
吳軒庭是因為受某人牽連,在半個月前就革職回家了,因此如今過得十分落魄。
他妻子從來沒有如此失落過,提出了離婚,但是法院不準,必須得分居滿兩年。
新的婚姻法頒布也不過五年,能夠真正離婚的少之又少。
一是思想還比較保守,其次便是分居滿兩年,制約了離婚率。
吳軒庭十分失落,他當初剛上任時,也想要有為一番,因為二姐被逼跳河,在他幼小的心里早留下不可要磨滅的陰影。
那時候,他沒有一天不痛罵那貪官沈錫彪,可是當他沉迷在官場規則后,自己也很快迷失在燈紅酒綠。
整日里燕歌笙舞,早就磨滅他的雄心壯志。
原本英俊的他,終于吃香腦滿腸肥,也忘記了替姐姐報仇初衷……
在他二姐墳前,又依稀記起那天的情景,仿佛歷歷在目。
一只昏鴉從頭頂飛過,呱地一聲嘶叫,將他嚇得一機靈。
野草在亂風中的搖曳聲,仿佛是一個女子幽幽的哭聲,還回蕩在耳邊。
“你回來看我了……”
他一回頭,一老婦人正領著一個青年及小孩走來。
青年臉色慘白,十分不好看,一直在咳嗽著,孩子也面黃肌瘦。
他認了半天,才叫道:“新娘,你怎么來了?”
吳陸氏道:“今天是你爹三周年,我本來只想燙一灶,想不到宇庭也回來了。”
吳軒庭的胖臉一陣抽搐,想不到老父親也已三周年了,怪不得自己仿佛被催命般心急慌忙要回家。
老婦人伸出老樹皮一般的手,拔去繼女墳頭幾顆野草,夏天的野草長得快,經常得清理。
吳宇庭看見吳吳軒庭還是有點拘束,咿啞了半天,推了一下小孩。
原來這是他與江昆的兒子,長得十分瘦小,仿佛只有三四歲,可是已經六歲了。
而江昆在去年也病逝了,沈蘭珍便打理起裁縫店,忙得祭日也沒空回來。
老婦人便回頭道:“龍龍,叫四伯。”
原來光明區的習俗,是不分大小,全稱伯伯,最小的便叫小伯,這個風俗很奇特的。
小男孩有點畏懼吳軒庭眼神,終究沒有喊,低下頭絞著衣角。
他變魔術似從衣袋里掏出幾顆大白沙奶糖,那是香海市第一食品店的品牌商品,十分緊俏,結婚專用的。
小孩終于接過去,怯怯叫了聲:“謝謝四伯。”
然后他剝開糖果,叫道:“奶奶,阿爹,你們也吃。”
老婦人嘴含糖果,臉笑得朵老菊花,十分欣慰。
她慈愛地撫摸著小孩道:“龍龍好乖,軒庭,回家吃午飯去。”
吳軒庭頓時感覺一股暖流從心頭流過,雖然新娘小時也苛刻過他們姐弟,但早就過去了。
時間是最好的魔術師,如今相見一笑泯恩仇。
有多少年沒有吃到家鄉的菜的,尤其是剛出去學生意時,是他最思念家鄉的時候。
每當他半夜聽見江里悠揚的鳴笛聲,就會夢牽魂繞,那是生養他一生的故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