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強壯些的,可以多挺幾年,或許真有機會可以熬過十年之期走出,不過出去之后,也必會重疾纏身,命不長久。
而那些身體稍弱一些的,別說是十年,可能連一年兩年都堅持不住就要病死在這了。
“之前那位護衛大哥說得不錯,尋常的雜役弟子若是想要活過十年之期,平日里努力修煉仙門賜下的功法,注重保養錘煉自身的氣血筋骨,抵御病氣入侵,才是真正地活命之道。”
李永年的目光再次掃了一下黃、劉二人,發現二人身上氣血之力凝而不散,手臂筋骨粗大遠勝常人,很顯然也是專門修煉過武技功法的。
只是他們的氣血修為都極為有限,李永年暗中稍稍地做了一下對比,發現他們的氣血強度甚至連李永年自身氣血強度的五十分之一都沒有達到,也難怪會被病氣纏身,烏云罩頂。
嗡!
一聲輕響,黃甲身后的沙漏細沙落盡,黃甲沒有任何猶豫,跟劉老閑招呼一聲后就直接起身匆忙離去。
劉老閑見狀,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計時沙漏,發現還有十分之一沒有落盡,輕吐了口氣后,似乎有些按捺不住,開始主動找李永年說話。
“這位小兄弟,嗯,姓李是吧,對,李老弟!”
眨了半天眼,沒有想起李永年的名字,劉老閑也不覺尷尬,直接以李老弟稱呼,道:
“剛才一直沒聽你說,你負責的凈醫潭是哪個字號來著,玄字還是黃字?”
李永年沒有說話,只是隨手亮了亮自己腰間的通行令牌,將令牌上面刻印著的“地字一號”四個字顯露于外。
劉老閑低頭一瞥,神色不由一變:“地字一號?!”
咝!
倒吸涼氣的聲音自劉老閑的口鼻之間傳出,他抬深看了李永年一眼,眼中盡是憐憫意外之色。
“真是沒想到啊,第一次入地字一號的凈醫潭洗滌陽炎杵,你就能這么快出來,而且精神頭似乎也不錯,著實是后生可畏啊。”
“先前我們三人拿你玩笑,不過就是閑來逗個樂,本心并無惡意,你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
見李永年一直沒有開口,知道李永年多半還是在記恨之前他們拿他做賭之事,劉老閑連忙出言解釋:
“事實上,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坐過來了,我們也會及時出言提醒,不會真讓你受到懲罰。”
“大家都是過完今天沒明天的苦命之人,理應彼此之間相互照應一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永年輕輕點頭,雖然心中一點兒不信,但卻也并未出言反駁,反正好壞都是他的兩片嘴,隨他說去就是了。
看李永年仍是沒有與之交談的興致,劉老閑哪還不明白李永年的意思,訕訕一笑之后,也不再開口多言。
此時。
門外的腳步聲再臨,后面陸續又有雜役弟子完成了當前的洗滌任務,過來除魔室接受檢查。
不過這些人大多神態都有些麻木,不似之前劉老閑那般健談與不甘寂寞,進來之后,這些雜役幾乎都是沒有任何言語,自顧自地凈面飲茶,隨便找一張椅子坐下,默默地等待泄漏的流沙落盡。
相比之下,李永年這個不怎么說話的悶頭葫蘆也就不是那么地與眾不同了。
精神麻木,身體疲憊,不喜與人交流,這才是正常雜役最該有的精神狀態。
李永年混在人群之中,默默地觀察著這些新進來雜役弟子頭頂的云霧病氣。
果然,與他之前猜想的一樣。
氣血越是旺盛的雜役弟子,頭頂的病氣越是相對稀薄,不過,也只是相對而已,呆在凈醫潭這種地方,每日都要與不同的病灶污穢打交道,幾乎每一位雜役的頭頂,病氣都呈灰黑或是烏黑之態。
這預示著,病灶已然入體,病根已經深種,皆都是短命之相啊。
再一次的,李永年開始在心里慶幸自己今日所得到的機緣福運,否則的話,他也必然會跟這些雜役弟子一樣,短命,且不得善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