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們頂著大太陽跪在刑臺上,碎碎念著,罵完導演罵副導演,罵完副導演罵蘭小姐,罵的口干舌燥直冒煙兒。
陳杳杳穿著囚犯戲服,跪在眾多群演中,這戲服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被汗水浸透后,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跟裹了一層不透氣的保鮮膜似的,折騰的渾身刺癢。
更倒霉的是,雙手緊緊綁在背后,只能癢的渾身直打哆嗦,卻騰不出手來撓一下。
她仰頭看了看天,暗自念叨著,這二百塊錢掙得可真難,都在太陽底下跪了半個小時了,也不知道那個蘭小姐啥時候能化好妝出來。
等這場戲拍完了,一定要去吃頓有肉有雞蛋的盒飯,貴點就貴點,我忍了。
就在此時,忽然掠地起了一陣風,吹得飛沙走石,旌旗飄揚,旗桿劇烈的晃動起來。
而天像是突然陰了下來,云翳漸漸向太陽緩緩聚攏過去。
導演扯著驚雷般的嗓子喊著:“怎么回事,副導演,你不是說今兒是大晴天嗎,這怎么陰天了。”
“不是我說的,是天氣預報說的。”副導演嘟嘟囔囔:“這老天爺的事,我說了也不算啊。”
導演仰頭看了看天,沖著群演們大聲喊了一句:“你們別動,先別動,看著一會就晴了,別動啊,不然一會又得重新上妝,浪費了。”
見著天陰了,陳杳杳原本長長松了口氣,想著總算解脫了,可以歇一歇了,一聽到導演這話,她頓時喪了氣,跪坐在腿上,不停的暗自念叨,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兒啊,還是靠著寫網絡小說掙全勤吧,也沒這么受罪。
愣了個神兒的功夫,太陽已被遮住了大半,只余下一道窄窄的金邊兒,明亮刺眼。
“日食,是日食。”廣場上發出一陣陣驚呼,眼看著四圍陰沉的厲害,這場戲一時半會兒是拍不成了,副導演讓人給這些跪了大半個小時的群演松綁,讓她們歇一歇,別真跪出個好歹來,還得賠醫藥費。
陳杳杳揉著膝蓋,艱難的站起身,仰頭望天,心里有些奇怪,日食,天氣預報沒有說今天有日食啊。
她手搭涼棚,定定望住黑漆漆的太陽,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閃著光怪陸離的影兒,拼命的把她往黑漆漆的洞口吸去。她身不由己的劇烈搖晃起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陳杳杳醒來后,便身在了如今的靖朝,刑部的大牢中。
這座大牢堪稱靖朝上下,除了宮城之外,最固若金湯的所在,大牢成環形排列,一圈兒套著一圈兒,一圈一圈走下來,像走了個迷宮,走的人頭暈眼花。
最外層為關押尋常囚犯的牢房,而最內層則是關押重刑犯,死刑犯的監牢,進了這座監牢,便是插翅也難逃了。
她摸了摸手邊兒,滿是潮乎乎的稻草和臟兮兮的灰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