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黑影在祁連山中閃過,像野獸,又像是人。
車隊攜帶了不少貨物,走的并不快,護衛們也都不算機警,沒有留意到山中的異狀。
茂密的林中藏了數十個人,有胡有漢,借著半人高的野草,掩藏起彪悍的身材。
這些人的眼睛,都追著那一行車隊,長長久久行了個注目禮,有些個定力不夠的,吧唧吧唧嘴,流了口水下來。
不是他們沒見過世面,是眼前這大世面實在千載難逢。
三駟軟金泥綴直頂的大車,幾十個半人高的楠木箱籠,兇神惡煞的提刀護衛。
這是妥妥的大肥羊的高端配置啊。
口水留的最兇的小子擦了下嘴,湊到領頭的漢子跟前,甕聲甕氣道:“大當家的,動手嗎。”
藏在林中的這群人,大當家的是個四旬上下的獨眼漢子,一只眼睛上蒙了塊黑布,另一只眼眼神銳利狠毒,像極了禿鷲。
他沒有說話,反倒轉頭看著身邊一個有些文氣的郎君,客客氣氣問了一句:“二弟,你看啥時候動手。”
看來這個文氣的郎君是這群人里的二當家的,高鼻深目像是胡人,可嘴唇下頜又像漢人,瞳仁色淺,眼神堅毅而深邃,瞧著比大當家足足年輕了十多歲。
若是大當家的是兇狠好斗的禿鷲,那二當家的就是老謀深算的蒼鷹。
二當家的捏了捏拳頭:“動手吧,干完這一票,也好叫小子們安生過個冬。”
大當家的揮手,身后眾人如同猛虎下山,呼啦啦的把車隊給圍了起來。
提刀護衛有點猝不及防,腳步慌亂的在車隊外拉開陣仗。
流口水的小子越眾而出,把銹跡斑斑的大刀往地上重重一砸,砸起來的灰塵嗆得他直咳嗽:“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
完了,忘詞兒了。
“留下買路財。”沒等小子想起詞兒,大車上的車夫甩了下馬鞭,皮笑肉不笑的接了口。
大當家的狠狠拍了下小子的后腦勺,罵道:“你個沒出息的玩意兒,這點詞兒都背不下來,你都就飯吃了吧,要你有啥用。”
圍觀的山賊都慚愧的低下了頭。
他這就不錯了,好歹還能背下來三句,換成他們,字兒都認不全呢。
大當家的拿著大刀,指著車夫呵斥道:“廢話少說,要想活命,就把你們身上的金銀細軟統統交出來。”
山里風大,一陣風吹過來,掀翻了車夫的斗笠,露出一張柿餅臉,正是折云那張柿餅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