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和少女頓時傻了眼,絕望了,百兩金啊,他們一輩子也見不到這么多錢。
眾人皆驚,面面相覷,一件衣裳百兩金,這得是多傻的人才會買。
韓長暮深深望著書生,微蹙了下眉。
他看到書生探出來的腳,干干凈凈的淺色鹿皮小靴上,有一小片不起眼的深色痕跡,干透了,絕不是方才少女失手打翻的菜湯,濺上去的。
從姚杳這個方向,只能看到書生的側臉,還有露出一道窄邊的中衣。
她覺得,這張沒怎么保養過,滿是痘坑的臉,和皺巴巴泛黃的中衣領,怎么看怎么不像舍得花百兩金買身兒衣裳的人。
都市小說里不是總說嘛,看一個男的是不是貨真價實的貴公子,不是看他的西裝是不是名牌,而是看他的襯衣和袖扣多貴。
這個書生的中衣,鐵定是地攤貨。
姚杳挑唇微笑,那價值百兩金的蜀錦衣裳,還指不定是從誰身上扒下來的呢。
韓長暮見姚杳臉色微變,有要起身行俠仗義拔刀的架勢,眼風凌厲的掃了她一眼,見她嚇得坐了回去,才平靜道:“想冒頭,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冒頭的本事。”
姚杳恨恨咬牙。
本事,她當然有,那書生長了副一指頭就能戳死的柔弱模樣,也就欺負欺負比他還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碰上她這樣的,只有被打死的份兒。
她眨了兩下眼睛,明白了韓長暮話中的意思,他們倆身份特殊,的確不太合適太高調,容易槍打出頭鳥。
她只好老老實實的坐著,轉眸望向那一群看熱鬧的鏢師,連為首的鏢頭也放下了竹箸,仔細打量起百兩金的衣裳長什么樣。
她以為鏢師們行走江湖,自有一股子俠義之氣,會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可這些鏢師卻顛覆了她的自以為,并沒有一個人出頭,都忙著看熱鬧,連帶著唏噓書生真有錢,百兩金都夠在長安城里置辦一處像樣的宅院了。
姚杳捏著竹箸哀嘆。
說好的江湖人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為什么不像水滸傳里演的里那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聲罵娘呢,這些鏢師徹底顛覆了姚杳對江湖人的概念。
看了那么多年金老爺子書中的快意恩仇,一朝看到真正的江湖人,真是萬箭穿心吶。
韓長暮低頭喝湯,喝一口看一眼姚杳,她的臉色一會陰一會晴,一會憤怒一會疑惑,他不禁搖頭,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丫頭,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他搖了搖頭。
這樣的喜怒形于色,混官場是無望了,嫁了人也會被婆婆嫌棄。
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樓船掌柜面不改色的立在柜臺后頭,像鴕鳥一樣埋起頭,就像死了一般,不聽不看不說。
說什么,有什么可說的,他在這條運河上行船十年,見多了這種事,若事事都讓他出頭去管,他早把褲衩都賠進去了。
再說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什么,百兩金的衣裳太貴了,八成是個坑。
樓船掌柜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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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買不起百兩金的衣裳,可人傻錢多的人有的是,誰讓那丫頭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