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點頭:“緋衣公子的房間里,并沒有什么旁的不妥,但小幾上擱了兩個茶盞,都有半盞茶水,他死的時候,水還有些溫度。”
姚杳雙手交疊,托著下巴:“緋衣公子死的時候,頭沖走廊,腳沖房間,門大開著,背后中刀,是有人敲門,他去開門,在門口與敲門之人閑話,而在房間里與他喝茶之人趁著他分心之際,背后下刀,一刀斃命。”
“不錯。”韓長暮吁了口氣:“我查驗過緋衣公子的傷口,下刀很準,動作利落,刀刃全部沒入背心,下刀之人力氣很大,這半個鞋印在窗欞上,而外墻上沒有任何足跡,下刀之人輕功不錯。”
姚杳想到啞女翩若驚鴻的舞姿,笑了笑:“能跳出那樣舞姿的姑娘,輕功當然很好,但我想不通的是,她殺了緋衣公子后,為何要跳窗逃走,而不是從門口走,除非當時門口發生了讓她走不了的事情。”
韓長暮回想了當夜的情形,淡淡道:“敲門的人不用多說,一定是那個彈胡琴的老漢,他吸引了緋衣公子的注意,而后啞女從背后動手,但是,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事,讓啞女和老漢沒有時間在緋衣公子身上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還逼得啞女跳窗逃走呢。”
姚杳道:“黃淮對緋衣公子身上的東西勢在必得,一定會派人盯著他,我想,啞女發現了有人監視緋衣公子,而監視的人去回稟了黃淮,啞女才會跳窗逃走。”
韓長暮點頭,這個說法算是最合理的說法,但是這船上魚龍混雜,難保還有別的人想要緋衣公子身上的東西,他摸了摸手上的楠木珠串:“好在這些東西現在在咱們手上了,他們再怎么想,也是白想。”
姚杳撇了撇嘴。
要不說他的運氣好到逆天呢,什么力氣都沒出,什么謀劃都沒做,就成了漁翁得利的那個人。
樓船晃晃悠悠,夜已經極深了,河面上升騰起薄薄霧氣。
韓長暮摩挲著左手腕上的楠木珠串,細細辨認上頭的每一個字,不知聽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快步走到窗下,側耳傾聽了會兒。
姚杳跟著過去,順著窗望見一片蒼茫的薄霧,薄霧中波濤陣陣:“這水聲,像是大了些,此處的河道十分湍急嗎。”
韓長暮搖頭,沉了沉臉色,千年沒有波瀾的臉上,眉心蹙了蹙:“你仔細聽。”
姚杳偏著頭,安靜的夜里,波濤聲震耳欲聾,她瞇了眼睛,從重重迷霧中,望見一簇簇飛快移動的光暈,像許多昏黃的星芒墜落河面。
是點點燭火,在江面上飛快的移動。
她轉瞬變了臉色,急促的喘了口氣,手攥緊了:“水賊,有水賊。”
“去收拾東西。”韓長暮簡單吩咐了一句,順手將不能給外人看到的布條之類,放在燈燭上燃了,騰起一股黑煙。
姚杳心跳如雷,她緊緊抿唇,快步進房收拾起來,她的行裝本來就不多,平日里都收在簡易版的拉桿箱里,拖上就能走。
但是面對來勢洶洶的水賊,行
(本章未完,請翻頁)
裝都是拖累人的累贅,她沒有任何的舍不得,只將金銀細軟貼身帶了,無影絲纏在手腕,手錘在身側,細棉布的衣袖落下來,擋的絲毫不露,手上還多了一柄長劍,閃著寒光。
喧囂聲已經近在耳畔了,隔著窗戶,可以望見小船船頭上挑著的燈,昏黃的光穿透冷霧。
威遠鏢局的鏢師們也聽到了動靜,盡數都沖了出來。
他們走鏢多年,經驗豐富,遇到賊寇的機會比尋常人多上許多,自然也比這船上的船客鎮定自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