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亨張了張嘴,他有點懵,懵的說出話來。
教導太子不力,結黨營私,殿前失儀,這樁樁件件都是嚇死人的大罪,貶謫都是輕的,怎么才只是罰俸。
蔣紳為官數十載,位極人臣,門生遍布,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王聰皺著眉頭,他與一般讀書不多的行伍之人不一樣,他心思活絡,善于縱橫謀劃,聽到袁崢容這一席話,他轉瞬就明白過來了,皮笑肉不笑道:“圣人的這一番敲打來的實在是妙,蔣紳以后不擅動便罷了,若是擅動,今日沒有發作出來的,他日一并發作,雷霆震怒,可是夠蔣紳和漢王受的,只是說到底,圣人到底還是回護漢王,寵信蔣紳的,這一回才沒有嚴懲蔣紳,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被打出去了。”
袁崢容一笑:“蔣紳仗著資格老,得圣人寵信,三番五次的在朝上替漢王申辯,頂撞圣人,圣人此番這般嚴厲的申飭過蔣紳,這一申飭,就是這般嚴重的罪名,雖然沒有重罰,但心里已經有了隔閡,漢王要想起復,卻是不容易了。”
王聰握拳,重重敲了一下食案:“只是起復不易,卻是萬萬不夠的,總要叫漢王把禍闖的再大些,讓他起復無望才好。”
“對,就是這個說法。”袁崢容露出淡淡的微笑,繼續低語:“京里也會造些聲勢,繼續逼蔣紳這一派自亂陣腳,越做越錯。”
王聰點頭:“蔣紳和漢王互為倚仗,絕不會輕易罷手。”
萬亨不是官場中人,這勾勾繞繞的聽得他云里霧里,但他明白一點,只要漢王倒了,蔣紳倒了,他便會有天大好處,他笑瞇瞇的,臉上的肉將眼睛擠得瞇了起來。
袁崢容轉頭對萬亨繼續道:“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萬亨神情一凜,鄭重道:“大人您說。”
袁崢容敲了敲食案:“內衛司韓長暮要來了,雖然不知道他帶了多少人,到底什么時候來,但他是沖著餉銀和換防圖丟失一案來的,讓你的人先撤出敦煌,去高昌暫避。”
萬亨神色一滯,變得凝重起來:“大人,那些人的尸骨,連咱們都找不到,內衛司那幫外鄉人,就更找不到了吧。”
袁崢容搖了搖頭:“那可未必,你可別小看了這位韓少使,他的手段,多著呢。”
萬亨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大人,這樣的世家子,除了會死讀書,連奉承都不會,能有什么手段。”
袁崢容一臉正色:“快消了你那個蠢念頭,韓長暮這個世家子,跟別的世家子可不一樣,他是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韓王的嫡長子。”
萬亨撲哧一聲,噴了一口酒出來。
“大,大人,您沒逗我吧,韓王的嫡長子,跑去做內衛,他是腦子壞掉了嗎。”萬亨磕磕巴巴的詫異道。
袁崢容也不知道韓長暮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打算琢磨,人家親爹都不攔著,他琢磨個什么。
他只一臉嚴肅道:“總之,你要知道,韓長暮此人不容小覷,你行事要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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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慎,不能叫他查出半點不妥來。”
“還有。”王聰輕咳了一聲,接口道:“韓長暮乃是秦王舉薦的,京里傳了消息,只能阻撓,不可傷人,尤其不能傷了韓長暮。”
袁崢容嘆了口氣,很有些發愁:“韓長暮和漢王是姑表親,偏偏秦王對他也青眼有加,這樣的人,動不得殺不得,若是任由其壯大下去,只怕會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