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榮這才注意到韓長暮,不,是注意到了韓長暮身邊,捧著藥碗的小姑娘。
小姑娘多好啊,又水靈又伶俐。
他看的眼睛都直了,也沒多想戍堡中怎么會有女子。
徐翔理尷尬極了,他這位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見著姑娘就走不動道兒了。
他重重咳嗽一聲,忍著尷尬介紹起韓長暮等人。
祝榮終于收回了目光,又是施禮又是賠笑,卻絲毫不覺尷尬:“原來是韓長史,失敬失敬啊。”說完又干笑兩聲。
韓長暮的臉頰抽搐了一下,淡然平靜道:“徐戍官,咱們過去給戍軍解毒吧。”
徐翔理連忙點頭:“好,走,走吧。”
還是趕緊出去吧,祝榮這個臭毛病,回頭得好好說說他了,不然他遲早得被人打出去。
夜色越來越深,起了風,刮過空蕩蕩的曠野,風勢越來越劇烈。
風摧枯拉朽般折斷枯槁的胡楊,滿地的碎石斷枝隨風滾動。
子時剛過,風漸漸停歇下來,無垠荒漠上薄霧裊裊升騰,深幽的烽臺戍堡暗影朦朧。
起伏的沙丘上掠過幾個小黑點兒,飛快的穿過霧靄,向著遠處朦朧的暗影移動。
沒有風聲,沒有人語,也沒有馬蹄聲。
是死一般的寂靜,寂靜的令人窒息。
幾只飛爪撕開夜色,翻著寒光甩上空無一人的堡墻。
一陣鐵鏈嘩啦啦的輕響,四個人手抓鐵鏈,腳踩堡墻,身輕如燕的爬上了戍堡。
戍堡上空無一人,四個人翻身而入,輕飄飄的落在了戍堡上,低下頭,月色下澗溝中的粼粼泉水就落在眼底。
這四個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長袍,頭面上罩著素白面衣,只露出雙眼,眼中的光芒帶著冷然的警惕性,四處掠過。
見并無異樣,四人從戍堡上走下來,月光如影隨形,白色長袍上蕩漾起水波樣的光華。
戍軍們橫七豎八的躺在戍堡里,四個人沒有刻意掩飾行蹤,但這樣走過去,卻沒有一個戍軍起來阻攔他們。
四個人的步子輕飄飄的,像是水過無痕,白森森的身影轉瞬便到了戍堡外。
走到外面,四人才覺出不對勁兒來。
戍堡外空蕩蕩的,沒有人。
四個人驚詫的對視一眼。
方才躺在戍堡里的,頂多只有七八個人,可他們來時探查過,第五烽的戍軍足有近一百,那么,剩下的人去哪了。
四人迅速聚攏在一起,背靠著背,望著空曠的四周。
有一人抖著嘴唇子,聲音打顫:“大,大哥,這,這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話音剛落,一把沙啞的聲音恨恨響起:“少說廢話,趕緊撤。”
四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細細密密,像是鼠蟻在啃咬著,又像是風吹過樹冠。
四人突然身體僵直,滿心生寒,慢慢抬眼,望向深幽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