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文淵安頓好馬匹,又找來水和了黃泥,把一塊靛藍色的包袱皮兒貼在了四處漏風的窗戶口上。
灶臺雖然還完好,但是那一口大鐵鍋里布滿了厚厚的灰塵,積年累月下來,灰塵板結成了一整塊堅硬的泥殼,幾乎與鍋底融為一體。
姚杳費勁的探身,半個身子都埋在鍋里,想要把鍋里的灰塵清理干凈,好煮一鍋粥驅驅寒。
赫連文淵抱著干柴進來,正好看到的就是姚杳趴在鍋里,韓長暮在清理大炕上的灰塵。
他撲哧一笑:“阿杳姑娘,你這是要把自己給燉了嗎。”
姚杳轉頭,露出灰突突的一張臉,再看看自己埋在鍋里的半截身子,亦是撲哧一笑:“還真是像呢。”
韓長暮淡淡一笑:“阿杳,你是要做飯嗎,別費勁洗那口大鍋了,就用銅缽吧。”
姚杳哦了一聲,跟赫連文淵一起點燃了火堆,架起小銅缽,水燒開后,她往銅缽里灑了一把羊肉。
羊肉在銅缽里,隨著滾水起伏,淡薄的肉香慢慢散了出來,令這三個在荒漠中行走了許久的人,心神一震。
赫連文淵笑了:“阿杳姑娘,你從哪弄的羊肉。”
姚杳得意洋洋的笑道:“第五烽啊,酒肆里的店主人那的風干羊肉,我買了一點兒,切成了小粒兒帶著。”
說著,她又往銅缽里灑了一把青鹽,緊跟著又是一把深綠色的菜粒。
赫連文淵更加驚奇了,來來回回打量了姚杳一番,笑道:“阿杳姑娘,你還帶了什么。”
姚杳攤了攤手,萬般可惜的嘆了口氣:“就這些了,沒有了。”
赫連文淵笑了:“阿杳姑娘是頭一回來莫賀延磧,就能備的如此齊全,十分難得了。”
姚杳咧嘴一笑:“我嘴饞而已。”
韓長暮聽著二人的一對一答,臉色已經有些沉了,他越發的懷疑姚杳有些什么他沒查出來的底細,竟對莫賀延磧如此了解。
他看著炕沿兒上的那盞燈,昏黃的光染在晶瑩剔透的燈罩上,透明的燈罩上映出他微沉的眉眼。
他望著那盞復雜怪異的燈,若有所思的發問:“阿杳,這燈叫什么。”
姚杳愣了一下,掩飾的笑了笑:“這燈叫,”她腦中靈光一閃,笑道:“這燈叫氣死風燈。”
韓長暮愣住了,微微蹙眉:“這個名兒,我怎么沒聽過。”
姚杳的雙眼狹促的閃了閃,一本正經的編了起來:“大食商人都是這么叫的,這盞燈也是從大食商人的鋪子里買的。”
說完這些,她心虛的淺淺舒了口氣。
大食商人,萬能的背鍋俠啊,這一路上,替她扛了多少雷。
“是嗎?”韓長暮深深的望著姚杳,瞇著眼高深莫測的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