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大喜,連聲道謝,態度是前所未有過的赤誠恭敬。
說定了此事,韓長暮背起顧大郎,姚杳扶著李二娘,也顧不上翻墻了,姚杳拿銅絲捅開了兩把鎖,四個人壓低了聲音往外矮墻走去。
這矮墻雖然只有半人高,但李二娘也是翻不過去的,無奈之下,姚杳扶著昏迷不醒的顧大郎,韓長暮先翻墻而過,她再將顧大郎和李二娘依次送到墻頭,韓長暮伸手接住二人。
就在姚杳剛剛翻上墻頭時,廊下突然傳來噼里啪啦的巴掌聲,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辱罵。
“你個小賤人,你以為你還是高門大戶的娘子嗎?”
“老爺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妓子拿什么喬?”
“你又不是沒跟人睡過,裝什么貞潔烈女,一晚上三五個的時候,你怎么沒哭沒喊。”
被打的應該是外教坊的官妓,捂著紅腫的臉,嗚嗚的低聲苦求:“姜媽媽,姜媽媽,奴今日病了,求媽媽開恩,讓奴歇一夜吧。”
那管事媽媽又是一個大巴掌甩過來,打的官妓的臉偏了偏,指著她罵道:“病了,別說你病了,就是快死了,只要沒咽氣兒,也得給我陪著去。”
明晃晃的月色落在官妓偏過來的那張臉上,姚杳趴在墻頭,看了個正著,那張臉看起來十分陌生,但那雙清凌凌的眼,就像刻在她的心上。
那雙眼太熟悉了,若非那張全然陌生的臉,她險些就會以為這是她牽掛惦記了十五年的那個人。
是她想左了,冷臨江曾經查過教坊,并沒有那個人,她險些落淚,聽到韓長暮在矮墻下低聲叫她,她深深抽了一口氣,翻身輕輕跳下來。
“阿杳,你怎么了。”韓長暮察覺到不對勁,溫聲道。
姚杳神情如常的搖頭:“沒事,腿抽筋了。”
“腿抽筋兒?”韓長暮愣了一下:“那是什么病?”
姚杳把顧大郎扶到韓長暮的背上趴好,自己背起李二娘,低聲道:“夜深了,先回大人的府邸吧,我怕顧大哥的病情加重了。”
韓長暮滿腹狐疑,但知道現下問什么也是問不出來的,便聚起一口氣,沿著靜悄悄的曲巷,疾馳而去。
姚杳回頭看了一眼教坊,那通明的燈火映照在了她的心上,她穩了穩心神,背牢了李二娘:“二娘,抓緊我,咱們走了。”
李二娘攬住姚杳的脖頸,低低嗯了一聲,滾燙的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沿著姚杳微松的衣領滑進脖頸。
姚杳愣了一下,趕緊故作輕松的哄著李二娘:“二娘,你要多吃些了,太輕了你。”
李二娘的淚流的更兇,頭埋在姚杳的肩頭,一言不發。
金玉駕著車在北曲花樓門口等著,左等右等不見韓長暮二人出來,他心急如焚,險些要扔了馬鞭進樓中去找,卻見黑暗中闖出來個熟悉的身影。
他長長松了一口氣,趕忙迎了上去,接過韓長暮背上的人,安置在車里,憂心忡忡道:“世子怎么去了這么久,這人是誰啊,看起來傷的不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