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挑眉,繼續和風細雨的問:“李二娘,五年前的事情,你可否對本官詳說。”
李二娘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記憶,驚恐的渾身發抖,唇色也變得慘白無血。
這五年,她無一日不惶恐,無一日不忐忑,有時候她簡直想扒開自己的腦子,把五年前的那段記憶摘出來,撕碎砸爛燒化,永遠不再想起來。
她用盡渾身的力量才壓制住恐懼,渾身就像脫力一般,虛弱的靠在炕邊的墻壁上,唇角囁嚅,掙扎良久,才十分艱難的將五年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與姚杳此前所說相差不大,只是細節更多了一些。
韓長暮點點頭,溫和問道:“如你所說,既然元娘出嫁了,那么回門那日,顧大郎為何沒有一同前往。”
李二娘搖搖頭,移眸望了望姚杳,低聲道:“我不知道。”
韓長暮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又問:“既然李阿爹帶著你離開了京城,你為何又回來了,又是如何和顧大郎碰上的,顧大郎的阿娘在何處。”
李二娘默默垂淚:“阿爹帶著我剛逃出京城,就有人追殺,是顧大哥及時趕到,救下了我和阿爹,帶著我們去涇陽縣住了下來,兩年前,涇陽縣衙署以勾結吐蕃的罪名前來捉拿顧大哥,當場打死了顧大娘和我爹,顧大哥拼死護著我逃出涇陽縣,卻因重傷昏迷,后來,我就遇上了阿杳,她護著我們回到京城,這兩年,一直都是阿杳在照顧我們。”
韓長暮露出了個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十分了解姚杳,她斷然不會無緣無故的舍命去救一個人。
他毫不避諱姚杳在旁邊聽著,淡淡發問:“李二娘,你之前認識姚杳嗎?”
李二娘搖頭:“我不認識。”
韓長暮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微微瞇眼:“那你為何會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她,還跟她回了京城,難道你就不怕她也是來害你們的嗎?”
姚杳聽著這話,連頭都沒抬一下,只是瞧著淺淺的琥珀色茶水微微蕩漾,冷笑了一聲。
李二娘愣了一下,緊緊皺著眉頭,急匆匆的道:“遇到阿杳的時候,顧大哥曾經醒過來一瞬,看了阿杳一眼,只說了一句讓我從此以后就跟著她,便就又昏了過去。”
韓長暮睨了姚杳一眼,繼續問李二娘:“這兩年,顧大郎就再沒有醒過了嗎?”
李二娘再度垂淚:“醒過的,但是身子比從前差了許多,兩條腿也不能再走路了,換了許多個郎中來瞧過,都說沒有法子。”
說著話的功夫,金玉煎好了藥送進來,輕輕擱在小幾上,便又沉默著退了出去。
姚杳見狀,不聲不響的捧著藥碗,扶起瘦骨嶙峋的顧大郎,一勺一勺的喂起藥來。
韓長暮看著這一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姚杳的動作十分的小心而輕柔,就像是愛護什么稀世珍品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