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灰僧衣尋常的不能再尋常了,衣邊兒已經洗到發白起毛,足見覺明素日節儉的很。
僧衣的上沾了黑紫色的血,已經半干了,有點硬邦邦的,韓長暮伸手碾了碾,手指上沾了點殘血,他輕輕一嗅,突然雙眼一亮,對姚杳道:“用碗盛點水過來。”
姚杳依言而行,飛快的端過一碗水放在韓長暮的面前。
她以為韓長暮是要洗手,誰料他卻拿出匕首,把僧衣上染了血的衣料給割了下來,投進了碗里。
衣料入水,一開始只是滲出星星點點的紅,半干的血塊泡開后,微弱的紅打著旋兒凝聚起來,變成了絲絲縷縷的猩紅,浮在了水中。
不多時,衣料上的血盡數融在了水中,一碗水洇成了猩紅血水。
韓長暮把衣料拈出來扔到一旁,掏了個小瓶出來,往水里磕了一丸藥,隨后端著碗緩緩晃動起來。
姚杳定睛望著,生出一種錯覺,這人下一秒鐘就要把這碗血水一口干了。
韓長暮到底沒如姚杳的愿,沒把那碗血水一口干了,只是輕輕晃著碗,猩紅的血水打著旋兒蕩漾著,漩渦中間竟然分出一縷烏黑的顏色來。
那縷烏黑像是活物,在水中扭動,但一陣水波蕩漾,那縷烏黑卻又散了。
這一縷烏黑的出現,就像一滴水落在了燒的滾燙的油鍋里,碗里的血水噼里啪啦的炸開了,碗口上升騰起滾燙的熱氣,甚至有幾點血水飛濺了出來,灑在冷冰冰的地上,哧的一聲,冒起一縷白煙,悠悠蕩蕩的消散了。
姚杳看著水中這變故,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大人,這血李果然有毒。”
韓長暮慢條斯理的洗著手,抬頭看了姚杳一眼,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不是毒,是蠱。”
姚杳端著碗的手一抖,險些把血水潑了出去,立馬把碗擱下,拼了命的洗手。
韓長暮又看了姚杳一眼,眼底藏著笑,神情卻依舊是淡的:“這蠱是吃下去的,摸一下沒事。”
姚杳看出了韓長暮在看她的笑話,磨了磨牙:“那么,這覺明就是死于蠱了?”
韓長暮慢慢擦干手上的水漬,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說什么確鑿的話,還是一貫的謹慎:“還得看孫英那驗毒的結果。”
姚杳撇了撇嘴,太謹慎了,累得慌。
她換了個話題:“大人,覺明中了蠱,想讓他死,完全不必下毒這樣多此一舉,下手之人這樣做,會不會就是使了個障眼法,讓咱們覺得覺明是死于中毒,繼而全力追查毒物的來歷和下毒之人,或許,那所謂的下毒之人,便是他們推出來的替死鬼。”
韓長暮又回頭掠了一眼覺明的尸身,目光閃了閃,眉心微蹙:“這碗飯或許不止是為了推出替死鬼,或許還為了保全覺明的尸身。”
“尸身?”姚杳愣了一下,這個年代不會有什么人體標本,要尸身干什么,除非,她瞇了瞇眼:“大人,下手之人要留著覺明的尸身,莫非是因為這尸身上有什么要緊的東西,怕被我們發現?”
韓
(本章未完,請翻頁)
長暮的眉心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驀然想起覺明氣絕身亡前的最后一個動作,攥緊了他的手,用力拍了兩下肚子。
他的臉色微微一沉,陡然揚聲道:“孫英,剖腹。”
孫英打了個激靈,轉過身,疑惑不解的重復了一句:“大人是說,剖腹?”
韓長暮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