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把銅壺里剩下的水倒在了青磚上,只一個呼吸的功夫,水就滲入了進去。
水滲進去的這么快,青磚下頭定然是空的。
可是,打開青磚的機關到底在何處呢。
韓長暮撐著膝頭站起來,環顧四圍。
姚杳已經把所有能拿起來的東西,都拿起來看了一遍。
花瓶佛像,桌案胡床,都是可以挪動的,動了幾下,那兩塊青磚依舊沒有反應。
這房間里的東西,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盡數變了位置,變得凌亂了。
連那扇梵文屏風,也被姚杳搬起來看了看。
韓長暮的眉心極輕的皺了一下。
連屏風都能扛起來,勁兒可夠大的。
姚杳察覺到了韓長暮的目光,轉頭看到了他玩味的神情,又看了看屏風,哐當一聲就撂在了地上。
她暗罵了自己一聲蠢。
連個屏風都能扛起來,以后還怎么裝柔弱。
屏風砸在地上的一瞬間,哐當一聲,韓長暮耳廓微動,疾步上去扶住屏風,將其緩緩放到在地。
姚杳也聽出了點不對勁兒的地方,趕忙跟著上前查看。
韓長暮抬頭看了一眼姚杳:“沉嗎?”
姚杳搖頭:“不沉。”她想了想,覺得這話有歧義,又追了一句:“尋常姑娘肯定是扛不起來的。”
韓長暮撲哧一笑。
姚杳兇惡的瞪了他一眼。
他臉上的玩味笑意更深了,低下頭去看那座屏風。
這屏風有兩扇,每扇的框架都是一塊兒整木頭雕刻而成,下頭的底座兒又是另一塊木頭所制。
框架中嵌了兩塊白絹,上頭用梵文寫了一整篇的經文。
韓長暮看了一眼開頭的幾句,淡淡道:“是藥師經。”
“大人連梵文都看得懂啊,太厲害了。”姚杳瞪大了眼睛,一臉狗腿子的模樣恭維著。
說好話又不要錢,又不掉肉,干嘛不說。
韓長暮哭笑不得的望了姚杳一眼,只見她一雙杏眸極亮,目光清凌凌的,像是盛滿了倒影月影的水光,被風揉碎了無盡漣漪。
他突然想,圣人不許死衛學機關術,是怕有心懷叵測之人用此術犯上作亂,謀害君王,可姚杳這副模樣,看起來天真赤誠,或許,圣人會因此破個例,畢竟身邊有一個精通機關術的死衛,是大有裨益的。
想到這,他脫口問道:“你的機關術,是柳晟升安排人教的?”
“不是。”姚杳又一次嘴比腦子快,又一次掉進了韓長暮的陷阱里,一句“不是”,就泄了她的底。
韓長暮笑了,她會機關術,學的還不錯,但是,不是柳晟升安排人教的,那么,就只能是偷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