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怪異的氣味隨之飛快的彌散開來。
內衛捂住了鼻子,看著韓長暮遠去的背影,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門房,只覺自己倒霉透了,站在這冷風口里聞尿味。
宅子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慘叫聲哀嚎聲,暴虐的叫罵聲,粗魯的掀翻東西聲,在各處此起彼伏,連地面都被砸的哐哐直響,顫抖個不停。
內衛們吆喝著,手在腰間一抽,抽出一柄軟劍,燈火下寒光逼人,把府中的人都趕到了前廳,反剪著雙手靠在墻邊兒跪著,其中有人拿著畫像一一比對。
前廳修的極為闊氣,比一般人家的前廳寬敞了不少,可這府里人也不少,女多男少,加起來足有一百多號,烏泱泱的往地上一跪,竟然把大半個廳堂擠得滿滿當當。
起初這些人只是蜷縮在暗處,盯著烙在地上的陰森人影,低低的啜泣著,聲音壓制的低幽暗啞,恍若夜風簌簌的在廊下穿行。
大管事狀若無意的遛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正與人群中一個貌美小娘子對視了一眼。
貌美小娘子似乎嚇得有些狠了,突然就臉色慘白的委頓在了地上,柔弱無力的捂著心口,身子顫栗的厲害,像是深秋時節在枝頭瑟瑟發抖的零落枯葉。
旁邊的丫鬟婆子看到這一幕,凄厲的尖叫一聲,抱住那小娘子,戰戰兢兢的嚎了起來:“小娘子,娘子,你,你怎么了。”
那婆子生的五大三粗,張開大嘴嚎的時候,露出參差不齊的大黃牙,臉上油光肥肉隨著她的嚎叫,劇烈的顫抖。
“我們家小娘子是,是閣老老爺的房里人,你們這樣欺辱娘子,我讓我們老爺砍了你們的頭。”
她這么一嚎,終于把眾人緊繃著的最后一根心神也給震斷了,也紛紛跟著嚎了起來。
這前廳一時間震耳欲聾的嚎叫聲此起彼伏,震得灰瓦嘩啦啦直響,瓦上的薄灰撲簌簌的往下掉,漸成鬼哭狼嚎之勢,有幾個嚎得狠的,竟然打起了嗝。
冷臨江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又慘烈又極富喜感的一幕。
“哎喲臥槽,拆房呢這是。”冷臨江微張著嘴,滿臉震驚,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順嘴就把姚杳常說的話給帶了出來。
他是頭一回看到內衛司抄家的陣仗,著實是開了眼界。
坊間傳聞,內衛司抄家向來手段狠毒血腥,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血流成河,不留活口。
提起內衛司抄家,向來都有小兒止啼之效。
冷臨江也是怕的,韓長暮沒到內衛司任少使前,他從來都是繞著內衛司的大門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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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一見這架勢,似乎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啊,這人不都活的好好的嗎。
他挑了下眉。
不太一樣也有情可原,畢竟被內衛司盯上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在送死的路上,哪里會有人真的知道內衛司抄家究竟是個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