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竊竊私語的起勁兒,而韓長暮和蔣紳卻在犀利的眼神交鋒,發展到了言語交鋒中。
韓長暮淡然道:“閣老大人,此人該不該死,并非下官能夠定論的,而是事實真相來定論的,如今真相未明,下官不會善下結論。”
蔣紳的雙眼一瞇,對上韓長暮那雙清亮通透的眼眸,波瀾不驚的神情,他頓時覺得自己是棋逢對手了,此人這樣年輕就有這樣的定力,假以時日,必然會成長為朝中不容小覷的重臣。
不過,他又轉念想到了韓長暮的出身,不禁有幾分可惜,那樣的出身,想要在官場上有所建樹,在朝堂有一席之地,怕是難了。
他的語氣不由自主的就溫和了幾分,少了些許冷意,依舊傲然:“那么,依韓少使所說,如何才能揭開事實真相,如何才能判斷環翠該不該死!!”
言至于此,蔣紳的話語突然沉重而痛苦起來,他雖然仍舊沒有多看環翠一眼,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她的死是難以釋懷的。
韓長暮神情不變,依舊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剖驗。”
這兩個字恍若晴天霹靂,直愣愣的劈在了蔣紳的頭上。
冷臨江直想捂臉。
久朝誒,能不能對這個倔老頭子說話委婉一點,該裝還是得裝啊。
蔣紳愣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臉色陰沉的回了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幾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決然拒絕的時候,他竟然定定望著環翠的尸身,平靜異常的吐出兩個字:“剖吧。”
眾人愕然。
蔣紳說完這兩個字,沒有給這些人任何反應的機會,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長暮望著走進夜色中的蔣紳,淡聲道:“有了結果,下官自會過府告知閣老大人。”
蔣紳的身形狠狠一頓,迎著夜風,頭也不回的徑直遠去,旁邊小廝提著燈,渾圓的光暈落在腳下,一步一步的,緩緩搖曳。
房間里靜了下來,一直低著頭裝鵪鶉的孫英抬起頭,訥訥的問了一句:“大人,剖嗎?”
韓長暮轉身,一眼便看到了孫英手上的那柄刀,刀鋒上的寒光比從前更加犀利,許是飲多了人血的緣故。
他巡弋了那刀一眼,反手指著包騁:“讓他先來。”
包騁踉蹌了一下。
千躲萬躲,還是沒能躲過。
孫英憤然的狠狠盯了包騁一眼。
憑什么,憑什么讓一塊黑炭來搶他的差事,這可是他看家的本事啊。
看到包騁半晌沒動,韓長暮挑高了尾音,輕輕“嗯”了一聲。
包騁硬著頭皮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冷冰冰的尸身,在心底暗自算了算,這是他摸得第幾個死人。
這一回,包騁沒有貿然施法,反倒是大著膽子驗了驗環翠的口鼻,也發現了不妥。
孫英在旁邊補了一句:“此人出血極少,身上也沒有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