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英愣了一下,見何振福的臉色實在難看,便關切的問:“何總旗,您這是怎么了?”
何振福長長的嘆了口氣:“哎,別提了,都是外頭那些事兒鬧得。”
孫英一聽便明白了,尷尬道:“那話說的難聽,也難怪大人不痛快。”
何振福嘆氣:“誰說不是呢,咱們大人雖然冷了些,嚴肅了些,可著實是個一等一的正經人,再好不過的了,那外頭說什么的都有,虧得是大人定力好,若換了是我,早提刀砍人了。”
孫英能說什么,什么也不能說啊,更不能硬闖進去了,又勸了何振福幾句,跟著一起罵了幾句傳流言的人,這才溜溜達達的往驗房走去。
剛走到小院兒門口,便看到相熟的內衛急匆匆的走過來,朗聲道:“孫英,孫仵作,外頭有漢王府的人找,說是漢王有請,讓你拿著東西過府一趟。”
孫英立馬就明白過來了,他原以為過了這么些時日沒提這件事,漢王早有了別的新鮮玩意兒,將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呢,誰想漢王記得倒是挺清楚的呢。
他早將東西都提前備好了,都裝進了小白瓷瓶里,瓶子外頭貼了一張手指寬的簽子,上頭寫了這藥的名字和效用。
至于漢王說的什么失眠,要用這藥治失眠。
那這就是哄鬼的了,打死他他都不信的。
他順手把從尸身上發現的東西擱進抽屜,抱著裝了十幾個小白瓷瓶子的木匣子,鎖好了驗房的門,往外走去。
自從孫英得了韓長暮的賞識,這內衛們也都與他熟悉了起來,在內衛司里走一趟,凈是與他打招呼的相熟之人。
“喲,孫仵作,聽說漢王有請啊。”
“孫仵作,你都攀上漢王了,還干什么仵作啊,又累又晦氣的。”
孫英一路走過去,不停的笑著打著哈哈,臉都要笑僵了。
讓他不干仵作了,去攀漢王的高枝,別逗了,這賠本的買賣誰做誰知道。
內衛司的門外停了輛高棚馬車,車門上懸了塊“漢王府”的牌子,馬車是尋常的馬車,可一掛上這塊牌子,頓時神鬼退避三舍。
孫英在車前愣住了,猶豫著不肯上車。
趕車的人笑呵呵道:“是孫仵作嗎,上車吧,殿下等著見你呢。”
孫英猶豫極了,他平素出門都是走著,便是坐車也是驢車,沒做過幾回馬車,更沒做過王府的馬車。
他看了一眼那拉車的馬,養的油光水滑。
這馬該不會嫌他窮酸,一上車就把他顛下來吧。
趕車的人像是看出了孫英的猶豫,依舊笑呵呵的,沒有半點鄙夷和怠慢:“孫仵作上車吧,既是殿下吩咐小人套車來接孫仵作的,這車孫仵作便是坐得的。”
孫英把心一橫,現將手上的東西送到車里,又撩了袍子上了車。
反正漢王殿下是京城里的頭號混不吝,再出格的事情都做過,不差這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