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莞爾,指了一下胡床:“坐下說,用了暮食,歇一會兒,夜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暮色降臨,明遠樓上燈火通明,東西兩側的號舍里也漸次亮起了燭火。
貢院里給每間號舍提供兩根空心蠟燭,但士子們也都自備了蠟燭,當然也都是空心的。
這種空心蠟燭只有半個拇指高,中間掏空,以防夾帶,但是十分不經燒,兩根蠟燭只夠燃小半宿。
今日是入場,無需作答也就無需點蠟,但夜里下發了考卷后,這蠟燭便是必不可少的了,白日里號舍中陰暗無光,也需要點蠟。
每個士子都帶了一大捆空心蠟燭,這也是前人的血淚教訓。
據說數年前有個士子仗著自己眼睛好,沒有帶空心蠟燭備用,第二日貢院提供的蠟燭便用光了,整個號舍里雖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也黑的看不清楚字跡。
那士子白天瞅夜里瞅,硬是將自己瞅的雙眼發黑流淚,考卷還沒答完,就被他的眼淚給洇透了。
不出意料的,他落榜了。
成了大靖朝的科舉歷史上頭一個因為蠟燭沒帶夠而落榜的士子。
沒有人將涉及前程的事當做笑話,一笑置之,自從數年前那士子哭暈在榜下后,所有的士子都心照不宣的帶足了蠟燭。
不怕用不完,只怕不夠用。
貢院的飯食都是后廚統一做的,做飯的廚子也是內衛司的內衛兼任的。
既然是兼任,那飯菜的口味就不必多提了,能做熟且是口熱乎的,便已是萬幸了。
蔣紳苦著臉夾了一竹箸水煮芥藍,悶聲嘆氣:“清炒多好,為何一定要水煮?”
王敬宗和阮平安面無表情的對視了一眼,滿口的本就不怎么香的的芥藍,頓時更加如同嚼蠟了。
反倒是沐榮曻端了盞參茶擱在蔣紳手邊,笑呵呵道:“閣老,您好歹用一些,不然身子怎么扛得住,這參茶是下官剛沏的,您嘗嘗。”
王敬宗和阮平安又對視了一眼,瞧人家這眼力見兒。
阮平安趕緊站起身補了一句:“是啊閣老,您喝點參茶提提神。”說完,他朝王敬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趕緊說兩句。
誰知王敬宗卻對他的眼神視如不見,面前那盤子沒滋沒味的水煮芥藍很快便被他扒拉干凈了,愣是吃出了紅燒豕肉的感覺。
蔣紳瞥了王敬宗一眼,嘆了口氣,將盤子往前頭一推:“罷了罷了,老朽年歲大了,飯量不比你們年輕人。”
沐榮曻趕忙將參茶擱到蔣紳手上,堆著滿臉笑意道:“閣老,您先喝點參茶,下官去灶房看看。”
蔣紳那口氣嘆的更加悠長了:“如今內衛看的緊,你去灶房能看出什么來?”
沐榮曻笑道:“閣老,你放寬心,下官去去就回,不會得罪了內衛的。”
半個時辰的功夫過去,沐榮曻提著個三層食盒進了房間,一層層打開,將飯菜擺在食案上。
赫然是一碟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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