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宗望著阮平安,一本正經的點頭:“說的也是,整日對著幾個老頭子,也確實是沒啥看頭。”
阮平安忍俊不禁:“苦了圣人了。”
王敬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心中一動,突然抬頭問道:“聞染,你就沒想過入閣?”
阮平安面對血流成河的刑場,都能面不改色巋然不動,可聽到這句話,他驚得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驚恐的伸手捂住王敬宗的嘴:“別瞎說,別瞎說,禍從口出啊,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王敬宗扒開阮平安的手,一臉的漫不經心:“想想又沒事。”
阮平安哽的臉色鐵青:“說出來就是罪過。”
王敬宗斜了阮平安一眼,認認真真的思量道:“聞染,你今年剛過而立之年,便已經是刑部侍郎,三品大員了,可謂簡在帝心,假以時日,入內閣也不是不能想的,只是,這次的機會,你卻是要錯過了,太可惜了。”
阮平安搖搖頭,一臉正色:“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無意攪和進這些一個不慎,便會萬劫不復的事情中,只想安安生生的將這個官做到致仕。”
王敬宗見阮平安態度堅決,便也不再勸說,只是萬般可惜的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自己這輩子是入閣無望了,別說是入閣了,就憑自己這又臭又硬,不懂回旋的脾氣,便是在六部謀個實缺也是夠嗆的了。
他不動聲色的望了阮平安一眼。
他是沒法子再進一步了,可阮平安不一樣啊,阮平安天生就是做官的料,圓滑通透和中直堅韌在他的身上融合的極好,這樣的人,若只是止步于六部,未免太可惜了些。
王敬宗和阮平安站在廊下,壓低了聲音細碎低語時,身后不遠處的月洞門旁,飛快的閃過一角暗色衣角,在風里翩躚而去。
明遠樓里的氣氛也有些緊張,昨夜號舍里的動靜鬧的太大了些,把明遠樓里的官員們都驚動過了起來,雖然沒有走出明遠樓看熱鬧,但也都扒著窗戶從頭到尾看了個清楚明白。
在省試里抓住作弊的士子,不算稀奇,可頭一場本經便抓住了六個作弊的士子,這才是稀奇。
可見這次的士子們,水平有多么的參差不齊,令人堪憂啊。
負責省試的官員們都住在明遠樓里,人多口雜,也各自都有相熟之人,口口相傳之下,漸漸的便起了流言,也就是一個上晌的功夫,流言便傳到了主考官蔣紳的耳朵里。
什么泄題了,舞弊啦,貢院里有人里應外合了。
反正是怎么玄乎怎么傳。
蔣紳聽到這些話,頭嗡的一聲,食案上的大魚大肉也不香了,把竹箸重重一摔,怒氣沖沖的問沐榮曻:“韓長暮呢,他在干什么,怎么會讓這種流言都傳了出來,你方才過去找他,他是如何說的,你又是如何說的,他怎么還沒有過來。”他重重一拍食案:“莫非他是要讓本閣去見他嗎?”
“閣老,閣老,他再狂悖,也不能讓閣老屈尊降貴去見他啊。”沐榮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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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的滿腦門子都是汗,平日里最是伶牙俐齒的人,面對陡然變了臉的閣老大人,也難得的語無倫次起來:“下官,下官把該說的話都跟韓大人說了,韓大人也說了,他料理完手頭上的公務,便來見閣老,閣老,您消消氣,帶回韓大人來了,您好好訓斥他一番出出氣也就罷了,可別真的氣壞了自己。”
說著這話,他還似模似樣的拍著蔣紳的后背順氣,唯恐蔣紳真的氣撅了過去。
他入閣的事情還在兩可之間,還需得蔣紳在圣人面前遞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