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張瑜的人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起來的太過匆忙,將窄小的胡床給帶倒了,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這張瑜生的矮胖,容貌不顯,二十出頭的年紀,三年前入了翰林院,熬了三年,仍是個七品的掌固,這次使了銀子,才被點選進了貢院,負責提調。
他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高不可攀的閣老會知道他的名字。
他戰戰兢兢的走出來,行了個禮,哆嗦了半天,也沒哆嗦個始末。
蔣紳其實也不認識張瑜,今日之前,他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只是他上晌時,偶然聽到了這張瑜在說考卷泄露,便留意到了這個人,吩咐了沐榮曻一查,便查到了這個人姓甚名誰。
他掃了張瑜一眼,冷聲道:“你之前的言辭鑿鑿哪里去了?”
張瑜抖了一下,震驚抬頭,終于知道了今日的禍從何來了。
禍從口出啊。
他低下了頭,忐忑不安的捏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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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蔣紳轉頭對韓長暮道:“韓大人,此人就交給你們內衛司,如何?”
直到此時,眾人才發現,平日里空著的蔣紳下首頭一張書案后頭,今日竟然多了一個人。
這人生的容貌俊逸,但通身卻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凜然冷意,只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渾身發寒。
連公事廳都冷了幾分,仿佛一日入了深秋。
韓長暮聽到蔣紳的話,知道該自己出場了,他起身行了個禮:“是,下官也覺得,這樣奸猾狡詐之人,是該嘗嘗內衛司的手段。”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這人是個內衛,居然是個內衛。
內衛怎么能到公事廳來,參與議事。
這人還坐在蔣閣老下首的頭一張書案后頭,一身紫袍玉帶,顯然官階不低。
韓長暮全然不在意廳堂中或驚訝,或詫異,或忌憚,或憤恨的目光,抬手拍了兩下:“進來。”
話音方落,黑漆屏風后頭走出來兩個人。
一個面容青澀,生的有幾分和氣。
一個杏眼桃腮,竟是個姑娘。
眾人便更加驚訝了,突然有人驚呼:“女子,女子怎么能進貢院,這,這不是辱沒了至圣先師么!!”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這么嬌俏的姑娘當了內衛,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那姑娘腳步一收,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雙眼冷冰冰的,如同被寒水津過一般。
那人頓時噤了聲,這姑娘會殺人,多嬌俏也不能要。
韓長暮點著廳堂中的張瑜,冷冰冰道:“姚參軍,孟總旗,此人就交給你們了,務必撬開他的嘴。”
做戲做足全套,姚杳和孟歲隔應了聲是,繃著臉去拖張瑜。
張瑜被二人拉扯住了胳膊,整個人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嗦道:“下官冤枉,冤枉啊。”他嚇得魂飛魄散,忍著滿眼搖搖欲墜的淚,高呼道:“下官說,下官全都說。”
他早想明白了,這些人是內衛啊,那個坐在最前頭的人,能讓堂堂閣老大人都客氣相待的人,紫袍玉帶冷的逼人,顯然是內衛司新上位的司使大人啊。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格外旺,可不能燒到他的身上啊。
他一個沒有家族背景,朝中無人的微末小官,可經不住啊。
丟官罷職總比打殘丟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