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流民如洪流般向著北方涌去,義門關則如一道堤壩,將洪流攔下。
城墻上,一名將領手握馬鞭,指著下方大聲道:“為防止翼國奸細混入城中毀壞護城大陣,所有流民一律不許入城。”
在箭垛兩側,鎧甲錚錚,無數弓弩已經搭弓上箭,若有流民輕舉妄動,便會被當場射殺!
一個小道士站在人群前方,仰頭對著城墻上朗聲道:“我等乃青陽宗修士,剛從青陽城退下,受康平王邀請,前來義門關斬妖,為何不能入城?”
在他身后,站著數十位同樣身穿道袍的道人。
那將領瞇眼看了下方說話之人一眼,笑著道:“青陽宗不是修真大派嗎,本將說了,為了防止翼國探子混入城中,流民不許進城,諸位若真是那斬妖除魔的仙人,大可施展神通,飛過城墻便是。”
這話給小道士氣得不輕,他們是青陽宗修士不假,可要御劍飛過城墻,至少也得是入微境強者,整個青陽宗除了執事弟子,也就只有少部分內宗弟子能夠做到,他們之中甚至還有不少外宗弟子,如何能夠御空而行?
青陽城破,無數同門都已走散,一路北上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終于到了義門關,眼看將要跟同門相見,卻被這一堵城墻攔下,這些年輕道人一時間都有些心急。
且不說青陽宗據此千里之遙,下山前他們都已經發誓,不斬盡妖邪絕不回山,如今回去,豈不讓同門恥笑,再者,如今南方已被翼國大軍占領,此刻南下,無非是死路一條。
正焦急之際,一個羊須老道領著一群青陽宗弟子擠開人群,眾人看見老道便大喜過望,急忙行禮:“見過三長老!”
老道人此刻看起來風塵仆仆,再無往日的神仙風范,看著城墻上的將領道:“城墻之意,如兵甲之意,存在便是為了守鏡安民,如今黎民遭戰火荼毒之苦,將軍如作為護民之將,卻拒城不讓,是何道理?”
所有流民頓時起聲附和。
守城降臨眼皮跳動,怒喝道:“哪來的妖道,敢在此妖言惑眾,再不速速離去,休怪本將鐵面無情。”
這位三長老神情一凜,衣袍鼓動,正言道:“貧道乃青陽宗三長老,承康平王之邀,受掌教真人法旨,下山除妖,救萬民于水深火熱,如今戰火蔓延,百姓苦不堪言,北上尋求庇佑,汝卻緊閉城門,棄百姓生死于不顧,貧道今日即便身死道消,也要為萬民討個公道。”
守城將了冷聲道:“老家伙,你既一心求死,本將便成全于你。”
說罷,手中鞭子一揮,城墻上箭矢頓時雨點般潑灑而下,慘呼聲四起。面對強弓勁弩,青陽宗尚有自保能力,那些逃命至此的流民卻毫無招架之力,應聲而倒,瞬間便死了大片。
可憐他們輾轉千里,好不容易活到義門關,本以為有了存活下去的希望,哪曾想沒有死在敵國妖獸的利爪之下,反倒死在自家兵士的強弓之下。
義門關下瞬間混亂不堪,無數流民抱頭鼠竄,慘呼聲四起。
幺姑面色蒼白,擔憂道“進不了城了,怎么辦?”
安寧雙手握著拳頭,剛才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礙于那位三長老出面,他便沒有上前,卻如何也沒想到城樓上會下令射殺流民。
他看著那些流民,看著身后這些為了守住青陽城而身負重傷的同門和兵士,只覺得心中怒意難平。
流民不斷后退逃竄,青陽宗眾人也被迫后退,卻有一人腳踩飛劍,避開潑天箭雨,向著城墻上飛去,瞬間便落在了城墻之上。
他剛落在城頭,便有無數甲士揮舞戰刀,然而他卻毫不在乎,直接向前撞去,渾身都散發著耀眼金光,沖破甲士的防守之后,來到那名將領身前,一個照面,一拳直接將那將領打落城頭,這人猶不罷休,手中劍訣引動,那柄長劍在空中拉出一個弧度,直接將那名還未落地的將領釘殺在城墻之上!
漫天箭雨停止,整個義門關一片寂靜。
所有人盯著那柄將守城將領釘在城墻上的飛劍,才發現那竟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桃木劍。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前后不過瞬息之間,當人們看到那柄桃木劍之后,才發現身邊的安寧已經沒了蹤影。
城墻上,安寧抓著那名副將的腰帶站在箭垛上,將之橫在城墻上空,這名副將此刻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只要這家伙一松手,他將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