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在這里跑掉,現實世界中就可以在那位爛肉水母老父親的眼皮子底下隱形嗎
連帶著把真神教宗都給騙過
要么說人不能太閑,一閑各種念頭就都涌上來,難免胡思亂想,情緒也有波動。
鄧純這時候,就在虛幻成就與現實危機的矛盾中掙扎。他甚至在想,也許他的身體已經被抬到了搶救室,就安放在他那位老父親手術臺的邊上,正在打開切口,實現連接。
現在身體這份虛弱和離散的感覺,說不定正是現實的映射。
靠,要瘋掉了
鄧純在顫栗,夢境中的軀體和心靈都是如此。他這時候反而盼望著,有一道陽光能夠打在他身上,逼迫著他跑起來。
哪怕是在難有喘息的追逐中,也勝過在此躺平時的絕望。
鄧純眨了眨眼,大概是塵沙太多,終究是落了一些在眼眶里,刺得他流下淚來,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他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這難道就是命運嗎
哭泣其實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一件事,尤其是在相應念頭的摧殘下。
鄧純終究沒有等來能夠刺激他的陽光,倒是在自我折磨的意念樊籬中精疲力竭,以至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或許也不是睡,卻可以肯定,有段時間他差不多喪失了意識,起碼是喪失了對時間和空間的有序把握。
他再度回神,竟然是被頭面上重新響起的面具的“咯咯”摩擦聲驚醒的。
觸手
那只爛肉水母的搜索觸手
鄧純第一時間想起了系統信息的提醒,不過剛剛醒覺過來的身體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敏捷,一把就按在了臉面層疊的面具上。
倉促之下力量控制不好,力量隔了兩層面具傳導過來,倒是把他自家的臉面壓得生疼。
鄧純顧不了這些,下意識又是一掀,兩層面具去了一層。
鄧純一時愕然,下意識將手里面揭下來的那塊,拿到眼前查看面具基本輪廓正是他那幅白臉文官面具的底子,仍然呈現暗金色,顯得頗為華麗。
除此以外,好像也沒什么了。
不,不對
這個面具在手里面好像還有一點點扭動掙扎,雖然極度微弱,但細細體會,確實有點“活物”的意思。
剛才的“咯咯”之聲,大約正是因為這點掙扎與他臉上自配的面具摩擦所致。
鄧純就想到系統任務信息里面,有關“觸手”的描述。
或許“觸手”已經探出來了,而且距離正在不斷接近,所以這個東西開始有些動作。
鄧純第一反應就是將這個面具遠遠扔出去,丟進仍然彌天遮日的塵沙深處。
可是剛才胡思亂想帶來的陰影,終究還是發揮了作用。
鄧純知道,自己已經很難再保持躺平待機的狀態,否則他會瘋掉的
于是,他稍微活動一下手腳,確定夢境中的軀殼已經具備了移動的能力。隨即果斷將手中的暗金面具往地面上一扣,自己一個翻滾,先拉開一點距離,再快速匍匐前進,選擇的方向就是印象中航站樓所在。
他不知道夢境游戲中,這場沙塵暴什么時候才會止歇;也不知道天照教團與那位“地上神
明”之間的對抗角力什么時候會結束;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努力發揮的一點兒主觀能動性究竟有沒有意義。
他只想著努力做點什么。
哪怕最后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最愚蠢的,而愚蠢選擇的結果是死掉,那也是由自己決定的命運
哪怕最后關頭愧悔無地,也好過此時在自我內耗中極致的煎熬。
鄧純一邊爬行,一邊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