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真神身上毛發瘋漲,皮膚鼓起顆顆肉粒,有的還增生絲疣觸須,掙扎著要分離出來。
面對這般變故,真神怒哼一聲,這具身軀剎那間仿佛透明,內部作為這具軀殼依托的樹影,其干枝根須,若隱若現,最重要的還是其枝葉間金燦燦如日輪懸照,且輪廓若層層重疊往復,恍惚非一,生成燦爛明透的熾熱光芒,由內而外,輻射四方。
光芒到處,身上一切異狀都是消弭干凈。同時自成堅固壁壘,不再受“無等神力”那影響生命力流轉搬運手段的影響。
真神從不是固守待變的性子,日輪光芒輻照的同時,他已經循著前半生的本能,一個踏步,搶進東幡正前方不過兩步距離,瞋目怒喝,一拳直轟東幡胸口。
對面形骸強度一般,當然要照著弱處,打死再說。
一拳既出,真神仿佛化身大日,身外烈芒刺眼,自身反而變成了模糊的陰影。這完全是肉身側的邏輯和手段,速度、力量和時機,當然還有自身領域架構的反制干擾,都不給東幡閃避的可能。
于是一拳中的。
東幡幾無任何防御動作,被真神重拳擊中,胸口直接被打穿,“扶桑神樹大神藏”恍如烈日的極致破壞力,和拳勁沖擊融為一體,焰光噴薄,稍稍旋動,東幡整個人都被焰光撕碎,一身血肉焚化成灰。
啊這……
真神沒有絲毫得手的快意,強勁戰斗本能響起了警鈴:
麻煩了!
東幡的形骸崩解,其核心靈光倒是愈發璀璨,毫無影響。又沒有一個明確的方位,完全融進了周圍的虛空中。
也是這片虛空,排除真神這具軀殼,一切生命,包括住宅區的花木,樹上跳躍飛騰的鳥兒,沙洲附近的游魚貝類,還有土壤中的蟲豸、菌類以及更底層的細菌病毒等,其形神框架通透無遮,生命力快速流轉鋪設,轉化為一個沒有具體形態的大型生命前置結構。
東幡的靈光就在其中,仿佛隨時可以下沉到物質層,形成具體軀殼;又似隨時攪亂淵區,接引毀滅性的風暴,竟然更加靈動飛揚,無拘無束。
真神眉頭連跳。
東幡做法,等于是完全舍棄了天然血肉之軀,砸破了遺傳種的自我認知邏輯。如此決絕,中央星區不說,地球土著敢這么玩兒的,他這些年也就見得尼克、水箱等寥寥數人,且基本都是腦子有大病、額外有仗恃的。
不說別的,便是真神自己,這些年受制于當年初重創,原身毀棄,總是自嘲“人不人鬼不鬼”,可既然自嘲,就是仍然想著有“轉生”之機,說到底,就是不脫遺傳種的習性。
這東幡覺醒時間也不長,如此極端,腦子怕不是也換過了?
按真神的見識,對這樣的敵人,只能是以“天人圖景”——不能是“內地球”那些所謂“超凡種”半生不熟的“超凡領域”,必須是中央星區那種法度嚴謹、傳承有序的“天人圖景”,對東幡撐開的領域進行徹底扭曲、覆蓋、異化,才好破除。
在“內地球”,有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扶桑神樹大神藏”體系,他或可嘗試,但在“外地球”……
他不行,“開墾團”那幫人沒道理不行啊!
宛媿你真特么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