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防通道自帶混響,對音色什么的很寬容,所以女子過于放飛的歌聲,聽上去感覺也挺好,哪怕與第二段的主歌不怎么搭調:
“有過懷疑,太悲傷的消息,是摧毀靈感的鞭子;翻開筆記,看舊日曲調,辛苦拼接碎片記憶。我聽聞,過去你怎樣經歷,請允許我在街邊講述;陪伴挽臂走過的戀人,傾聽故事,哪怕換來困惑的笑語……”
這份脫節感,到副歌二度到來的時候,才恢復正常:
“停下的是我,走遠的是你……”
歌聲中,泰玉是出神的。
是他本人要停下的嗎?莫名的怔忡全無來由,只覺得思維和情緒好生模糊,他就這樣站在旁邊,缺乏明確的指向,只靜靜地聽這首歌,看是否能梳理出一些別的東西。
女子已經將副歌重復了兩遍,嗓音和情緒越發奔放:
“夜鴉啊,向天空吶喊,不算是困難的事;
“我仍然停留在這里,一遍遍重復著那個消息。
“藍色的星星,走遠的藍色的星星,聽清楚我的歌我寫的旋律;
“要記得……我在縱聲歌唱,黑暗天幕下,看不見彼此的時候,仍回響那個旋律;
“求你接住它吧,帶走它,從高高樹上飄落的碎羽;
“還有呢,還有呢,請記得,在這里,永遠有新故事,我會譜成曲子,唱給你聽……”
由于泰玉的駐足,倒是又帶了幾個人在旁邊,一曲終了,人們又散去了,也有少數給些打賞之類。
而此時,泰玉的思緒仍不夠清晰,也不確定出神的時候,是否聽全了歌曲。他印象最深的倒不是歌詞,而是大量三音節回旋的曲調,如同時光長河某段激涌的漩流,明明長河奔騰向前,情緒卻不容易從那里出離。
他又發了會怔,才記得好像要給錢。可這時,他莫名變得有些笨拙了,手忙腳亂操作,為了掩飾尷尬,還主動和賣唱的男女搭訕:
“……是蔚素衣的歌?”
咦?蔚素衣是誰?
泰玉隱約從記憶角落里翻找出這樣一個歌手,卻又懷疑他是否曾了解過相關信息。
恍惚中,唱歌的女子有些意外:“呦,你也是蔚姨的歌迷?”
蔚姨?這……這算尊稱吧?
泰玉反應還是很遲鈍,隔了一秒才道:“不,我很少聽,只有一兩首,覺得風格好像有點兒相似。”
女子從地上站起來,還有些搖晃,酒意未退的樣子,瞇眼看泰玉那張很符合大眾審美的帥臉:“你聽的是什么?”
“呃,赤輪;還有……沸海?不太確定。”
“從沸海開始的旅行。”
“對對對,是那個!”
女子細鱗痕跡密布的眼角都挑起來:“都這么早期的嗎?”
吹口琴黑熊男子本來還有些警惕,聞言也湊上來,像看某個奇行種,開口就問:“天淵遺民?”
泰玉眨眨眼:“我孤兒,不太清楚。”